黃芩起身開啟門,不禁愣住了。
門外,當先站著一身華服的江紫臺,他身後還跟著四條衣著各異的大漢。
雖說在高郵時,黃芩就料定江紫臺與此事有關聯,卻沒想到來的人就是他,不由暗想,難道是自己運氣太好了?
他的目光掃過那四條大漢,發覺他們雖然身著便服,行動卻整齊化一,腰間無一例外都挎著把繡春刀。
繡春刀長約二尺,比一般的刀劍要短上一尺,極沉重,一般人攜帶起來頗為不便,是以,在江湖上跑的人不喜使用,也不擅使用。不過,它的刀脊不同於一般長刀,是直的,可刺可砍,加上份量重過尋常刀劍,殺傷力自要強上許多,很適合戰場上衝陣殺敵,同時也是錦衣衛的常規配置。
黃芩暗想:這幾人怕不是錦衣衛,就是軍爺了。
“怎麼是你?”
面對黃芩,江紫臺也驚愕不已。
江彬只說要派人去‘望春客棧’,把夜闖巡檢府邸的賊人抓回來見上一見,江紫臺便主動請纓,領人來抓了。但他不知道要抓的人是黃芩,否則絕不會只帶四個人來。
黃芩將一行五人讓進房內,對江紫臺道:“那日見你混在江胡人中,沒想到竟是官場中人。”
江紫臺搖了搖頭,以示否定,轉瞬疑道:“你為何來京城?”
黃芩道:“你為何去高郵,我便為何來京城。咱們為的是同一個人,同一樁事。”
江紫臺又問道:“夜闖巡檢官邸的就是你?”
黃芩嘴一撇,道:“你有人證,還是有物證?若都沒有,這麼說便是栽贓。”他擺了擺手,又道:“其實這些不重要,你只需明白,我是為林有貴而來便可。”
江紫臺冷聲道:“為林有貴而來,就能作奸犯科嗎?”
黃芩嗤笑一聲道:“我倒想問你,從高郵騙走林家滅門案的卷宗,算不算作奸犯科?”
江紫臺一時啞然。
他無語了片刻後,傲然反問道:“難不成你想拿我回去治罪?只可惜這裡是京師,並非高郵,沒有海捕公文,你要如何光明正大地動手拿人?”
沒有海捕公文,黃芩若是在外地隨意拿人,罪在越界。
黃芩搖頭面帶幾分譏諷道:“拿你?怎麼敢。我剛想起來,你也姓江。”
江紫臺動容道:“姓江怎樣?這天下間姓江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黃芩淡淡道:“姓江的可算出了個人物,外四家的統帥,國姓爺,原來不也姓江嗎?”
他口中的‘外四家’,是百姓對宣府、大同、遼東、延綏四鎮兵將的統稱,外四家的統帥指的自然是江彬。而國姓爺,則是說武宗賜了江彬‘朱’姓,認為義子一事。
江紫臺那張俊俏的娃娃臉上泛起了幾抹異樣。
顯然,他和江彬關係非凡。
這時,黃芩率先笑了起來,接著,江紫臺也跟著笑了。
其他幾人表情迷惑,都不明白這二人間有什麼可笑之事。
黃芩笑,是因為他的方法奏效了……他找不到的人,自動來找他了。而且他發現江紫臺與江彬關係非凡,那麼,見到江紫臺,就離江彬不遠了。
江紫臺笑,是因為生了薦才之心。
他發現黃芩確如自己所料,是個難得的人才。想當初在老胡茶棚裡只見識了他的小小手段,便生了大才小用的遺憾,今日又見他冷靜自若,分析精準,膽量非凡,實是可造之才。就象江彬時常對他耳提面命的,如果想立於不敗之地,身邊永遠需要各種人才。出類拔萃的人才如果不能收歸已用,遲早會被別人發掘用去,日後說不定反成了難纏的敵人。所以,一旦發現,就要儘早收攬才是。
“公子,別跟他廢話!我等直接拿下他,去見將軍就好。”他身後的一條漢子將手摁在了繡春刀上,狠聲道。
這四人想必是外四家的將官。
江紫臺心中苦笑連連。
他雖然沒有參加那次圍殺黃芩的行動,但也知道那些江湖高手無功而返了。雖然回來時他們什麼也沒說,可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黃芩戰勝了他們。
這樣的黃芩,他們五人如何拿得下?
於是,江紫臺喝了聲:“不得無禮!”
黃芩象是聞所未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平淡道:“不必拿了,我跟你們走就是。”說罷,率先跨出門檻,等在了門外。
先前說話的漢子一臉愕然,想是沒料到此次任務居然不用動手,就如此爽利地達成了;另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