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難免會裝著這樁事。”
“但是現在朝廷和北涼鬧得很僵,別說老丈人被北涼同輩文人在私信裡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順帶著跟徐鳳年是好兄弟的小舅子,上次都到了清涼山北涼王府,也沒能見著徐鳳年的面,這一次徐鳳年入京,一樣是為了避嫌,我那個小舅子也沒去下馬嵬驛館。”
“其實啊,見了面,我根本不會介意,我哪裡會介意,我對他們嚴家是有愧疚的。”
趙篆手肘抵在腿上,雙手託著下巴,望著那條一路向南延伸、彷彿可以直達南海之濱的御道。
“為臣之道,循規蹈矩。為子之道,孝字當頭。”
“但是在我看來,為人臣也好,為人子也罷,都逃不過最底線的為人之道,念舊念好念恩。”
“太安城,尤其是咱們屁股底下這座民間所謂的金鑾殿,什麼最多,當官的最多。”
“很多當官的,當官本事很大,處處左右逢源,事事滴水不漏,可做人的能耐嘛,我看懸。”
“但是很多時候,明知道大殿內外那些人懷揣著什麼私心,一般而言,只要不害社稷,我和先帝這些坐龍椅的,都會睜隻眼閉隻眼。”
“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嘛,甚至有些時候還要親自為他們推波助瀾,但這不意味著我們心裡頭不膩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聽著高呼萬歲萬萬歲,聽著歌功頌德,真是一件很無聊的時候。”
趙篆突然忍不住笑出聲,無奈道:“說出來不怕你們兩個笑話,好幾次我睡覺說的夢話,都是眾卿平身這四個字,為此被自己媳婦有事沒事就拿這個調侃。”
這時,陳望突然說道:“每天對著堆積如山的奏章摺子,是一件很累的事。”
趙篆唏噓感慨道:“只要是想當個好皇帝,就一天不得停歇,這才是最心累的事情。”
陳望嘆息一聲。
趙篆笑容燦爛,指著南方,道:“我知道廟堂之外有個江湖,尤其這一百年來,十分精彩,早先有個青山仗劍的李淳罡,也有春秋十三甲,後來王仙芝在武帝城號稱無敵於世,再後來神霄葉千秋橫空出世,敗王仙芝,登頂天下第一。”
“在黃龍士將春秋八國殘餘氣數散入江湖後,頂尖高手更是多如雨後春筍,前幾年偶爾我也會想,如果我不是一個皇子,而是江湖門派裡的年輕人,有沒有可能登上武評。”
“就算沒有一品高手,當個能夠在州郡內叱吒風雲的小宗師總不難吧?”
“別的不說,就憑我每天批閱奏摺也不皺下眉頭的不俗定力,怎麼都該混出個名堂吧?”
陸詡微笑道:“尋常的高手,想要在武林中搏個偌大名聲,可不比在官場廝混攀爬來得簡單輕鬆。”
“在青州一條叫永子巷的小地方,我和天下第一人下過一局棋,這位天下第一人的棋力著實是我生平僅見。”
“我輸了一局之後本來還想和他繼續再下一局。”
“可他只說了句,一局足矣,便飄然而去。”
“我雖然是個瞎子,但眼瞎,心不瞎。”
“我能感覺得到,那是一個和世人眼中的得道高人不太一樣的高人。”
這時,趙篆突然站起身來,望向欽天監那邊。
只見那邊劍雨四起,又有千丈真龍在雲層之中隱現。
隨即,千丈真龍的咆哮聲響徹天地。
陳望也看到了這一幕,面色微沉,道:“陛下……”
趙篆道:“來的可真快啊。”
“我有些想不通,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的一位天下第一要和我離陽作對。”
“徐鳳年給了他什麼好處?”
“曹長卿又給了他什麼好處?”
陸詡默然無語。
陳望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只聽得那邊傳來了太后趙稚的怒喝之聲。
沒過了一會兒。
葉千秋怒斥趙稚。
一道天雷轟下。
太后趙稚,死。
一切來的太快,來的太突然。
趙篆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趙稚死無葬身之地。
他瞪大了雙眼,緊緊的握住了雙拳。
他無法想象。
居然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殺了一國太后。
“葉千秋!”
趙篆青筋暴露,面容變得猙獰。
他咬牙切齒的念出了葉千秋這三個字。
他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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