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訊息從西北來。
徐鳳年離開了北涼,帶著八百騎一路向東,是奔著太安城來了。
這個訊息在離陽朝廷引起了巨大的波瀾。
沒有人知道徐鳳年要幹什麼。
也沒人敢攔徐鳳年。
……
這一日,因為前些日子差點被天雷轟死的離陽皇帝趙篆難得的心情好轉了一些。
因為那日突遭劫難,這位離陽皇帝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吐了一口老血就暈倒了。
他這一暈倒,可是嚇壞了不少人。
值此多事之秋,若是皇帝崩了,那對於離陽來說可是不小的打擊。
日漸平穩的朝堂,很可能陷入動盪之中。
好在,皇帝年輕,經過御醫的診治之後,靜養了一些時日,也就漸漸恢復了過來。
只是,因為武英殿和欽天監被摧毀一事,皇帝的心情一直不太美麗。
每到深夜,總是會從噩夢之中驚醒。
夢中,總能夢到那數百道紫色天雷朝著他轟來。
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這也讓這位離陽皇帝的睡眠變得不足起來。
即便是今天他心情不錯,已經是有些沒精打采。
趁著這金秋時節,皇帝特意讓人開放了皇宮花園中佔地最廣、風景最佳的金秋園,在這園子裡大宴群臣。
本來這酒宴是應該是在立秋第一天辦的,但是那時,皇帝的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一定的摧殘。
自然也就無心辦這種宴會。
如今皇帝的情況好不容易好轉了許多,他自己也挺高興,暫時忘卻了那個噩夢。
在酒宴開始之前,頗有興致的皇帝還訂立了一個離陽迎秋新規矩,讓司禮監掌印太監搬來一盆早就栽種在盆內的梧桐。
等到時辰一到,讓人高呼一聲“秋來了”,然後皇帝親手摘下一片梧桐葉,寓意君王代替蒼生向天報秋。
在這樁沒有前例的即興雅事中,成為離陽第一任“迎秋啟奏官”的人無疑最為惹眼。
離陽皇后嚴東吳與弟弟嚴池集站在一起,這位母儀天下的動人女子,看到這一幕後,輕聲對身為翰林院新貴的弟弟說道:“你務必爭取成為明年的報秋人。”
最是害怕出風頭的嚴池集頭疼道:“姐,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爭的,而且我也爭不來,有陳少保珠玉在前,明年估計也就只有禮部侍郎晉蘭亭,或者咱們翰林院的新任掌院學士才能擔當此事。要不然宋恪禮和範長後這幾位也比我更名正言順。”
嚴東吳掃了一眼那些神態各異的文武百官,年老的大臣,如齊陽龍桓溫,上了歲數,本身也已經位極人臣,無需以此為自己官聲錦上添花,故而對此事都是抱著不與年輕人爭搶的淡泊心態。
而稍稍年輕一輩的權臣,則略有差異,同樣不需要爭搶什麼,也不適合。
但是這些權臣看向輩分更低一輩的報秋人,眼神都依舊藏有一份羨慕。
至於一些剛剛在離陽廟堂暫露頭角的年輕人,一個個都是眼神熾熱。
嚴東吳目不斜視,並不與這個心愛弟弟作竊竊私語狀,臉色淡然道:“你姐夫需要你去爭一爭,只不過他不會明著跟你說什麼,但是你如果有這份進取之心,他肯定會很高興。”
嚴池集無奈嘆息道:“好吧,那我盡力便是。”
嚴東吳又道:“你要爭氣些,將來,爹是咱家的面子,你是咱家的裡子,父子相輔相成,最少可保嚴家三代人百年無憂。”
嚴池集怯生生道:“姐,咱們終歸是外戚,就不要避嫌嗎?”
嚴東吳還要說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宦官小跑著到了皇帝身邊,在皇帝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本來臉上還算愉悅的皇帝突然大怒道:“混賬,簡直是混賬!”
“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
皇帝這麼一怒,立馬將文武百官都給嚇了一跳。
皇后嚴東吳自然也顧不上給自家弟弟上課了,急忙朝著皇帝身邊走去,一手輕輕抓住皇帝的手,輕聲道:“陛下,怎麼了?”
皇帝冷哼一聲,不言語。
皇后朝著那小宦官看去。
小宦官急忙跪倒在地,道:“娘娘,西楚那邊傳來訊息,西楚叛逆姜姒登基之時,有人看到了神霄派葉千秋和曹長卿在高臺之上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