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四十七巷進行了封鎖戒嚴,但四周圍觀的長安百姓還是越聚越多,渾然不顧微寒的雨水把他們的身體淋溼,人們或緊張或不安或興奮或惋惜望著牆下那名黑臉漢子,紛紛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缺撐著黑傘站在雨中,隔著人群遠遠看著坐在雨中的黑臉漢子,臉上表情平靜,看的非常專注認真,似乎想要把那張臉永遠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七年前,他和這張臉在岷山相見時,這張臉就是這麼黑。
只是七年不見,小黑子變成了黑漢子,這張臉終究還是有些久違的陌生吧,所以在這最後的時刻他要認真的去看,死死地記住。
就在周圍的羽林軍軍士要上前去,將已經奄奄一息的黑臉漢子抬走的時候。
譁!
令人想象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本來癱坐在牆邊的黑臉漢子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寧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緊緊的握住了傘柄。
一群羽林軍軍士有些愣住了,他們撲上前去,睜大自己的眼睛看著。
人……真的沒了!
其中一個軍士朝著領頭的軍士看去。
領頭的軍士面色有些難看,他一揮手,朝著四周掃視一圈,然後大聲喊道:“搜!”
“給我搜!”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我不信他會飛天遁地!”
羽林軍軍士們往四周散去。
四周圍觀的民眾也漸漸散開。
今夜發生的離奇一幕,註定要在這一片傳開。
等眾人走了差不多了。
寧缺和桑桑依偎在黑傘下走回鋪子,看似平靜,但桑桑能清晰地感覺到寧缺的眼眸裡好像少了些什麼。
將鋪子門關上,寧缺坐到圈椅中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低聲說道:“晚上吃麵條。”
“好。”
桑桑用最快的速度回答道,把書冊和脂粉匣子扔到一旁便進了後宅。
吃了一碗桑桑特意做的湯麵之後,寧缺的情緒似乎已經完全回覆了正常,甚至放下碗筷後還打趣了她兩句。
雨停之後,夜深人靜。
寧缺走出了鋪子,確認黑夜之中無人窺視,緩慢走到鋪子對面那堵灰牆前蹲了下來,他抬起手臂緩慢摩娑著那道牆壁。
摸到一塊磚頭上時,微微一頓。
那塊磚角有抹極淡的血痕,還有一道極細微的小刻痕,如果不用手指去摸,單憑肉眼絕對無法發現。
……
臨四十八巷。
葉千秋的小院裡。
聽著外面急促的敲門聲。
葉千秋淡淡一笑,拿了一把傘,走到院中,開了門。
幾個全副武裝的大唐羽林軍軍士站在門外,其中為首的一人朝著葉千秋說道:“軍部追緝奸細,請讓開。”
葉千秋一句話沒說,往旁邊一站。
任由這幾個全副武裝的羽林軍軍士進了院子。
幾個軍士在東西兩邊屋子搜了個遍,然後又在正屋搜了個遍。
“統領,這邊沒有!”
“統領,這邊也沒有!”
“統領,我這邊也沒有!”
片刻後,幾個軍士跑回了那為首的軍士身邊。
為首的軍士朝著葉千秋拱拱手,道:“打擾了,抱歉。”
說完,立馬帶著幾個軍士朝著門外奔去。
葉千秋從頭到尾沒說話,看著幾個羽林軍軍士走了。
葉千秋將小院的門關上。
走到東屋,隨手一揮。
本來只是簡單堆放著些柴火的屋子裡,突然變化了一番模樣。
書桌,小床,應有盡有。
床上,還躺著一個衣衫不整,渾身是血的黑臉漢子。
葉千秋抬手,按在黑臉漢子的腹部。
幾個呼吸之後,本來奄奄一息的黑臉漢子氣息漸漸平復。
這時,葉千秋收了手,起身,關門,出屋。
……
黑臉漢子就是葉千秋的非正式弟子,“小黑”卓爾。
這小子一向機靈,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十五年前,卓爾全村人都被殺死。
卓爾僥倖逃生活命,後來被一個修行者帶走,算是入了修行的門。
可是一直沒什麼長進。
後來,他為了報仇,為了打探訊息,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