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沒肯?”
李東西回道:“哪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跟誰較勁都不會跟胭脂水粉較勁的,拿到錢就下山去山腳鎮上,滿滿當當回的山上,在屋子裡搗鼓了差不多個把時辰才肯見人。”
葉千秋笑道:“你爹給嚇著了?”
李東西哼哼唧唧的說道:“屁咧,我爹一個勁兒說我娘國色天香美若天仙。”
“可惜啊,我娘好不容易才消了氣,那個女香客就藉口辭行找到了我爹孃,瞅見我孃的妝容後,那女子倒也沒說啥,就是斜瞥了我娘一下,然後嘴角一翹,最後就不搭理我娘了,只顧跟我爹客套寒暄,她在離開的時候,我瞧得挺真切,又對我娘悄悄撇了撇嘴。”
“然後,就沒有然後啦。”
溫華在一旁捧哏道:“李子,你娘算是遇上對手了。”
李東西一臉哀嘆的說道:“唉,當時沒覺得,現在回想一下,的確挺傷人的,其實也怪我,我娘往臉上狠狠抹胭脂水粉那會兒,我沒怎麼上心,要不然我娘肯定會更好看些。”
溫華嘿嘿一笑,道:“沒事,你爹覺得你娘好看就行。”
李東西道:“話是這麼說,可沒奈何他有笨南北這麼個徒弟啊,當時我爹實在沒法子了,就問了一句,笨南北,你是不是也覺得你師孃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
“你們猜怎麼著,笨南北迴答了一句師父你說過,出家人不打誑語的。接下來就是我娘扯我爹的耳朵,我爹扯笨南北的耳朵,唉,這仨也真是,都跟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把我給愁得不行。”
“溫華,你腿腳又利索了,要不你帶我去玩唄?”
“咱們去涼州,去找徐鳳年。”
溫華一聽,則道:“不用咱倆去找他,他馬上也要來武當山了。”
李東西一聽,道:“那真是太好了!”
……
武當山,大蓮花峰幽靜處,一棟嶄新茅屋前。
一身紫袍的葉千秋和白衣僧人李當心、龍虎山外姓小天師之一的齊仙俠、武當小柱峰青山觀的韓桂坐在一處。
李當心身材高大,給人感覺卻是異常協調,胸口那串掛珠色澤昏暗,顯然與中原諸多大寺高僧的珍稀佛珠,高下貴賤有天壤之別。
不遠處,李東西,吳南北,小雀兒,現任武當掌教李玉斧的唯一弟子餘福,韓桂的徒弟小道童清心,五個人湊在一起蹲著,在聽李東西講述她那些蕩氣迴腸的江湖履歷。
陳漁被溫華生拉硬拽的去山裡玩耍了。
這也就是溫華臉皮厚。
再加上他一口一個師姐叫著,陳漁也沒真和他一般見識。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陳漁肯定不會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跟人去遊玩。
李當心到了武當山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此時,他獨自面對道教三人,相談盡歡。
葉千秋身為道教道首,正兒八經的道門領袖。
身旁的齊仙俠和韓桂就好像是葉千秋的座下弟子一樣,氣場根本不在一個段位上。
倒是李當心還能穩得住。
李當心見韓桂有些拘束,便問道:“李掌教在小蓮花峰閉黃庭關?”
作為武當近二十年來唯一一位開峰的道士,一向與人無爭的韓桂並無遮掩此事,點頭道:“掌教師兄之前有所明悟。”
李當心笑道:“這是好事啊。”
他輕輕摩挲著那串桃木佛珠,淡然道:“許多事,未必要有始有終。”
韓桂一身素潔道袍,頭戴洞玄巾,有些感傷。
齊仙俠仰頭望向大蓮花峰頂的滾滾雲海,滿懷感慨。
葉千秋則道:“路都是人選擇走的。”
“一句武當當興,讓武當走了不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