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所乘馬車動了以後,我偷見你在後頭站了半天,這回你先走,我等你。”
溫華大笑著轉身離去,倒是又多了幾分遊俠兒的豪放。
李白獅輕輕捧手呵出一口氣,等溫華進入院子,這才走過拐角,進入那輛馬車,看到黃三甲還在,有些愕然。
黃三甲語氣平淡道:“我不過去了一次下馬嵬附近,就給元本溪那半寸舌給盯上了,有些事情得提前一些。”
李白獅顫聲道:“這就要去跟溫華直說嗎?”
“是可院子裡還有吳家劍冢的劍冠劍侍二人啊。”
黃三甲笑道:“襄樊城蘆葦蕩截殺徐鳳年,這兩人本就是我挪動劍冢的一次落子。”
“陪我坐一會兒,約莫個把時辰後我去院子,你等訊息,回去後開啟這隻錦囊。”
李白獅接過一隻錦囊,無言以對。
……
不遠處的屋頂上。
葉千秋看著陷入寂靜的馬車。
看著閉上眼睛的黃三甲,又看了看面色有些黯淡的李白獅,不由搖起頭來。
黃三甲這老貨,真是讓人看不起啊。
一個時辰後黃龍士緩緩走下馬車,馬車漸漸遠去,消失於風雪中。
黃龍士沒有急於入院,而是在巷弄來回走了兩趟,這才推開門扉。
……
“師尊,他進去了。”
陳漁看著已經走進小院的黃三甲,不由的為溫華捏了一把汗。
曾經身為黃三甲棋子的她,本能的感覺到溫華要遭殃了。
葉千秋面色平靜。
一炷香後,溫華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不過,卻是十分悽慘。
他斷了一條臂,瘸了一條腿,全身筋脈也已經盡斷,只留下半條性命。
他拎上自己的木劍,離開了院子,在巷子裡託著一條腿緩緩而行,雪上留下長長一道血痕。
此時的溫華,淚眼模糊。
身上的痛,比不得他心裡的痛。
就在他快要走出巷子時。
兩道身形擋在了他的面前。
一襲紫袍,一襲白裘。
“葉真人……”
溫華抬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葉千秋道:“欠人的債還了?”
溫華自嘲的笑了笑,道:“您瞧我這副模樣,就知道我該還的都還了。”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還了債,將來再碰見他的時候,就沒有半分情面可講了。”
溫華道:“在我家鄉那邊,借人錢財,借十兩就還得還十二三兩,我廢去全身武功,還一條手臂一條腿,應該夠了吧。”
這時,溫華拿起剛剛被他在小院裡折斷的半柄木劍,悽然一笑,道:“葉真人,我以後,不練劍了。”
葉千秋笑了笑,伸手,從溫華的手裡將那柄斷了木劍接過,看著木劍上的他刻下的那個符號。
“不練就不練吧。”
溫華一愣,道:“我還以為您會勸我繼續練下去。”
葉千秋笑道:“你還記得我和你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嗎?”
溫華道:“襄樊城外,蘆葦蕩。”
葉千秋搖了搖頭,道:“不是城外,是城內。”
“那天晚上,我和李老頭還看到了你和徐鳳年那小子的屁股蛋子。”
“啊!”
溫華張大了嘴巴,彷彿想起了些什麼。
“原來,小年說的那兩位高人便是葉真人和李老劍神……”
溫華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葉千秋把木劍又交還給了溫華,道:“留著吧,留著做個念想。”
“將來若是想練劍了,還能用。”
溫華有些狐疑,道:“一把斷了的木劍還能用?”
葉千秋道:“世間萬物,皆可為劍。”
“再說了,誰說斷劍就捅不死人?”
溫華微微一怔。
葉千秋一把扶住溫華,帶著溫華和陳漁上了黃三甲的那輛馬車。
馬車朝著巷子外緩緩駛去。
……
過了一會兒,黃三甲走出了小院,看著徒留血痕,空蕩蕩的巷子。
黃三甲面無表情,他的手裡還提了一柄古劍,只聽得他自言自語道。
“一顆,又是一顆。”
“姓葉的,算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