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微微頷首,笑道:“在新鄭時,我與韓非有過交集。”
李斯聞言,點頭道:“先生所言,的確不錯。”
“韓非一向如此。”
“而且,他的法術勢三道,的確是有過人之處。”
“不過,他說商君、李悝等不是真法家,就有些失言了。”
“我師荀子可以說不是真法家。”
“但這世上,也並非只有他韓非才是真法家。”
“李斯認為,我李斯也是法家。”
葉千秋聞言,笑道:“年輕人,就是氣盛。”
“不過,年輕人如果不氣盛,也就不是年輕人了。”
李斯微微一笑,帶了三分謙遜之意。
葉千秋對李斯考校一番之後,李斯與三人敬酒之後,便自己離去。
看著李斯離去的背影。
葉千秋道:“此子來日,定然是秦國朝堂之上的風雲人物。”
呂不韋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蔡澤卻是舉起酒爵,道:“今朝雅興不止。”
“當痛飲!”
呂不韋亦是舉起酒爵道:“當痛飲!”
葉千秋舉起酒爵,將爵中酒水一飲而盡。
同樣的酒,三個人卻是喝出了不一樣的滋味。
清風拂面而來,葉千秋愈發清醒。
呂不韋和蔡澤卻是有些醉了。
……
文信學宮更為太玄學宮一事,在咸陽城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道家掌門人太玄子,當世唯二的聖賢人物。
太玄學宮的一眾學子,皆想瞻仰一番葉千秋的真容。
於是,在和呂不韋、蔡澤相聚痛飲之後的第三日,葉千秋終於入主太玄學宮,並且召集學宮之中的眾多士子齊聚一堂,給眾士子講道,也讓眾士子各舒百家之言。
這一日,風和日麗。
天斟堂之中。
喧譁之聲從柳林深處的庭院之中傳來。
學宮之中的二百餘名士子在今日齊聚一堂,便是為了聽太玄學宮新任大祭酒太玄子講道。
只見那些士子們人各坐在草蓆之上,個個臉上神色不一。
有人好奇,有人驚詫。
此時,葉千秋還未出現。
只聽得一眾士子紛紛小聲言說道:“太玄先生一統道家天人二宗,被當今秦王譽為三百年來,集道家學問之大成者。”
“也是當今天下,唯一能與荀子相提並論的聖賢人物。”
“如此人物,還是頭一次當著天下士子的面講道。”
“諸位以為今日講道,將會是怎樣的盛況?”
“昔日,荀子游歷天下列國,與各家坦誠磋商,爭鳴論戰,相互打磨,入秦之時,亦有高論。”
“今日,太玄子於學宮講道,我等之福。”
還有人道:“聽聞太玄先生已經成仙,雖然已經是百歲高齡,但依舊是如同翩翩少年一般,冰胎玉質,姿容無雙。”
有人急忙道:“那豈不是長生不老?”
那人回道:“長生未必是真的,但不老應該是真的。”
就在眾人紛紛議論之時,身著黑衣的李斯坐在一群士子當中,卻是一言不發。
他的腦海之中還在回想著關於太玄子的一切。
前幾日,匆匆一瞥。
太玄子已經在他的心裡給他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
不單單是因為太玄子的姿容如同少年一般。
更關鍵的是,太玄子考校他之時,給了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只有在面對他的老師荀子之時,才會生出。
太玄子那雙充滿了智慧的眼睛,讓李斯感覺到,這世上可能沒有什麼事情不是太玄子看不穿的。
太玄子,一個渾身充滿了神秘色彩的人物。
道家真仙入了世俗,還成為了秦國的護國法師。
坊間傳言,嫪毐在雍城叛亂,所率千人之隊,盡數被天雷轟殺。
而被人視作神明一般的人,便是太玄子。
李斯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世間真的存在那種力量。
但是,他也知道,這世上的確有一些不可知的存在。
李斯對道家的東西,其實不大感興趣。
但是,今日太玄子講道,他倒是十分期待。
和一向淡漠於世的道家先賢不同,太玄子積極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