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兩丈餘高的木板牆,從城門延伸到車馬場以東,足足兩箭之地。
木板牆上懸掛著一幅幅白布,從兩丈多高的大板頂端直至離地三尺處,匹練垂空,十分壯觀。
最東邊的一幅白布上,寫著四個斗大的銅字——呂氏春秋!
銅字下立著一方本色大木板,板上用紅字寫著一行字。
逍遙子從旁念道:“呂氏春秋求天下人斧正,改一字者賞千金!”
一幅幅大白布向西順次排開,上面寫滿了工整清晰的拳頭大字。
茫茫白牆下,每隔三丈餘擺有一張特大書案,案上整齊排列著大硯、大筆、大羊皮紙。
每張大案前站定兩名衣飾華貴計程車子,不斷高聲的呼喊道:“我等乃文信侯門客,專一督察正誤之功!”
“大著求錯,如商君徙木立信。”
“無論何人,但能改得一字,立賞千金!”
如此曠世奇觀,潮水般朝著這邊聚攏而來的人群頓時亢奮無比。
還不到半個時辰,南門東城牆下已經是人如山海。
護城河兩岸的大樹上,掛滿了頑皮的少年。
車馬場停留的車馬,被紛紛來湊熱鬧的人們全部擠了出去。
識字計程車子們紛紛站上了石礅,站上了土丘,高聲唸誦著白布牆上的文章。
人群中時不時一片鬨然驚歎,一片譁然議論。
有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夫工匠,看起來卻是十分輕鬆,遇見尋常難謀一面的老熟人,便哈哈大笑著一聲,然後說道:“老哥可識字!快去改那呂氏春秋,改一個字就價值千金,足夠你走遍天下了!”
對面的老熟人也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該你老兄弟改!”
“一個字,足夠你這老鰥夫娶一百個老妻!”
旁邊的人聽了,皆是鬨然大笑。
那些讀過書識得字的人,無論學問高低根基深淺,各個紅著臉盯著白布黑字的大牆,費力的端詳著揣摩著。
希望從中弄出一個兩個自己能解得清楚的字,好來說上幾句。
這時,只聽得逍遙子和一旁的葉千秋小聲說道:“掌門,聽聞文信侯呂不韋編纂《呂氏春秋》數載,想不到已然成書了。”
葉千秋道:“逍遙,你在關中行走多年,你對文信侯呂不韋怎麼看?”
逍遙子聞言,面上平靜無比,只聽得他回道:“文信侯呂不韋以一介商賈之身,封侯拜相,執掌秦國朝堂數載,讓秦國愈發的民富國強,他又著書《呂氏春秋》,確實算得上是一代名相。”
葉千秋笑了笑,道:“你在江湖上走的多,從前有沒有想過去投呂不韋門下?”
逍遙子聞言,微微一怔,然後搖頭說道:“我一向不喜為官。”
葉千秋瞧了他一眼,逍遙子入門之前,身世背景已經被調查的一清二楚。
道家收徒何其嚴格,自然不會將來歷不明之人,收入其中。
這時,只見一個身著布衣計程車子跳上了一個石礅,站在那石墩上高呼道。
“諸位,在下念它幾篇,改它一字,平分賞金如何?”
“好!”
圍觀的秦人呼喝了一聲。
只見那布衣士子一回身,指點著白牆大布高聲念道:“這是《貴公篇》!”
“昔先聖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則天下平矣!”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
“陰陽之和,不長一類。”
“甘露時雨,不私一物。”
“萬民之主,不阿一人。”
圍觀的秦人聽到這裡,紛紛鼓掌高呼。
“好!說的好!”
“確實是好文章!”
有人朝著那布衣士子問道:“小子,這文章你改得改不得?”
那布衣士子面露慚愧之色,朗聲道:“如此驚世文章,我改不得!”
說罷,那布衣士子跳下了石墩,悻悻了擠進了人群之中。
這時,又有人跳上了石墩,指著那白牆大布上的文章高聲道:“《順民篇》,先王先順民心,故功名成。”
“夫以德得民心,以立大功名者,上世多有之矣!”
“失民心而立功名者,未曾有之也。”
“得民心,必有道。”
“萬乘之國,百戶之邑,民無有不悅。”
“取民之所悅,而民取矣!”
“民之所悅,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