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玄道兄以為,這一次五國合縱攻秦,當是誰勝誰負?”
葉千秋聞言,開口說道:“此番,龐煖發動趙、魏、韓、燕、楚等國合縱攻秦,能深入至函谷關內,攻至蕞地,著實令人驚歎。”
“若是龐煖能攻下蕞城,那龐煖便可長驅直入,帶兵直指咸陽。”
“此時,咸陽城內,兵力空虛,若是龐煖真能攻下蕞城,那說不定還真能讓他一舉將咸陽也拿下。”
“可惜,龐煖孤軍深入秦國腹地,想要大勝秦國,一戰滅秦,未免有些太過想當然了。”
“他已經在蕞地耗費了太久時間。”
“一旦秦集中兵力進行反擊,馳援蕞地,龐煖只能撤軍,而聯軍也只能不支敗退。”
北冥子聞言,在一旁說道:“太玄道兄所言不虛。”
“兵貴神速,龐煖此行,定然要在蕞地無功而返了。”
道玄子在一旁亦是微微頷首道:“太玄道兄所言,確實有理。”
“若是此次五國合縱失敗,那這天下大勢可就愈發的明朗了。”
北冥子一聽,突然開口道:“道玄師弟也覺得這天下最終會歸於秦國嗎?”
道玄子搖了搖頭,道:“此事,尚且不好早下論斷。”
“秦國雖強,但秦國外客掌權,想要東出,需上下一心方可。”
“目下秦新佔區甚大,兵力分散,且人心尚未穩定,這也是龐煖能率軍直入函谷關,攻至蕞地之緣由。”
北冥子道:“那師弟以為,若天下一統,我道家該何去何從?”
道玄子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北冥子,道:“師兄此言何意?”
“我道家又不是縱橫家、亦不是兵家、法家、儒家、墨家,無論天下是否一統,我道家依舊是道家,不會有半分變化,何來何去何從之說?”
北冥子卻是搖頭道:“師弟,從前我也和你一樣,是這般想法。”
“但是……自從聽聞了太玄道兄對天下之事的分析之後,我便再也沒有這般想法了。”
道玄子聞言,朝著葉千秋看去,道:“哦?”
“太玄道兄有何高見?”
葉千秋坐在屋簷下,目視遠方,眼中只有這白雪皚皚的冰雪世界。
“天下一統是大勢所趨。”
“諸子百家任何一家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在這歷史滔滔的洪流之下,道家雖然不是如同儒墨一般的顯學。”
“但我道家影響力之大,並不在儒墨兩家之下。”
“將來天下一統,新天子不會坐視道家獨善其身。”
道玄子聽到此言,眉宇微微蹙起。
就在這時,只聽得無功齋外,有一名年輕弟子跑進門來,那弟子一進門,站在門口,朗聲道:“掌門師尊,有人登門拜師,已經連挫人宗三十六名弟子。”
端坐一旁,閉目養神許久的長生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長生子朝著那名弟子道:“知道了。”
那名弟子悄然退出了無功齋。
長生子站起身來,朝著道玄子、北冥子、葉千秋道:“三位師叔,我先去了。”
這時,道玄子卻是開口說道:“等等,我們和你一起去。”
接著,只見道玄子朝著北冥子和葉千秋笑道:“天下局勢尚且不甚明朗,道家何去何從,也不在這一時的分曉。”
“今日,在齋中久坐了多時,倒不如下山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能連傷我人宗三十六名弟子。”
“不知北冥師兄和太玄道兄意下如何?”
葉千秋站起身來,道:“如此也好。”
北冥子見狀,笑道:“那就走吧!”
話音一落,四道人影,已然同時消失在了無功齋中。
……
坐忘峰,半山腰,一片白雪皚皚。
山溪從山間流下,在半山流淌而過,化為一條不算寬廣的溪水。
一座木橋架在那座溪水之上。
橋上站著一人,溪水兩岸還站著不少人宗弟子。
那些人宗弟子手中持劍,分立兩旁。
橋上那人,頭戴斗笠,遮住了面容,他身上披著一件布袍,手中握著一柄長劍。
天地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肅穆。
就在這時,四道身形緩緩出現在了小橋的左邊。
一眾人宗弟子看到這四道身形出現,齊齊朝著四人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