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寒磣。
小小站在門口,看看那顏色黯淡的樑柱,又仰頭看著那塊御筆親題的“廉府”匾額,思緒萬千。
這時,廉府的大門開啟,只見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男孩帶著家丁迎了上來,看到廉釗和廉盈,含笑低頭,道:“姑姑。大哥。”
大哥?小小睜大眼睛,仔細打量了這男孩一番。看那眉目神情,果然與廉釗有五六分相似,想必是一母同胞。
“爹和娘都已在堂上等著了。”那男孩說道。
他年紀雖小,但口氣溫和有禮,頗有些老成。
廉釗微笑著,點了點頭,開口,對小小道:“小小,我們進去吧。”
小小回過神來,僵硬地點了點頭。
那男孩這才注意到了小小。他抬眸,略微打量了小小一番。
小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好吧,上次那件破了之後,她也就剩這件衣服了。雖然是舊了點,但還算乾淨。不過……的確是有些窮酸……
小小正想著,卻聽那孩子開口,謙和道:“廉鈺見過嫂嫂。”
小小一驚,怔在了原地。
那孩子笑得溫柔,一臉誠摯。
小小無語,只得轉頭看廉釗。廉釗的表情裡卻帶著理所當然,他見小小望著她,淺淺一笑,“我弟弟,廉鈺……”
廉盈嘆口氣,道:“好啦,別在這兒站著了。有什麼話進屋再說。”
她說完,伸手在小小背後輕輕一推,“走吧,小小。”
這一推,讓正發呆的小小一個踉蹌,就這樣一步踏進了廉府。她抬頭,就發覺府中無論是家丁還是婢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她身上,刺得她發慌……
她慢慢往大堂走,心中暗暗叫苦。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啊!不要以為門口看起來樸素就是真的樸素了!早就聽過坊間傳聞,廉家的家丁即是家將,各個身手不凡,隨時能上陣殺敵。而那些看似嬌弱的婢女,也都身懷武藝,不讓鬚眉。而此刻,那些人的目光中,有好奇、有懷疑、有玩味……
小小無奈地走到大堂門口,然後,心一橫,跨了進去。
堂上,坐著一對夫婦。男子約莫四十出頭,就見他身形挺拔,神情嚴謹,雖是儒雅溫和的相貌,但眉宇之間,隱隱透著武霸之氣。想必就是家主廉益了。在他身邊坐著的,是個約莫三十四五的婦人,正是廉益的夫人。那一派溫婉端莊的風儀,一看便知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後。
小小不自覺地在堂中站定,呆呆地看著那兩人。
“爹,娘。”廉釗開口,行了禮。
看到他,夫人的眸中染了笑意。廉益微微頷首,道:“坐。”隨即,他又看了看小小,“這位想必是左姑娘了?”
小小一驚,道:“呃,草民見過廉大人、廉夫人。”
她這句話一出口,大堂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小小眨眨眼睛。沒錯啊,廉家官及正侍大夫,她是白丁,叫聲“大人”理所當然的吧?
她正不解,就聽廉益開口,溫和道:“左姑娘不必拘禮,請坐。”
小小有點僵硬地坐下,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廉盈笑著,開口道:“大哥,看你這排場,把人家姑娘都嚇到了。”
廉益看她一眼,道:“你這般口無遮攔才會嚇到人。”
廉盈笑吟吟地坐下,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有什麼遮不遮的?”
此話一出,大堂內的人都帶上了笑意。
廉益有些無奈,不再開口。
夫人早已對小小打量許久,此刻便開口,問道:“左姑娘是哪裡人士,家中還有什麼人?”
小小聽到這個問題,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她早就預料過這場景,於是,她抬眸,誠實地回答:“我是孤兒,居無定所。”
夫人微微一愣,看了身旁的廉益一眼。
小小靜靜地看著她的反應,沒錯,她這樣的出生,怎麼也不可能招人待見的。她和廉釗,本就是地位懸殊,門不當戶不對。小小的雙手放在膝上,捏著袖子。鄙視吧,而後,她便能死心。
“妾身失言……”這時,夫人開口,道,“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這是?大戶人家的禮儀客套?小小茫然地點點頭。
“容妾身冒昧,姑娘當真一個親人都沒有?”夫人小心斟酌著,又問了一句。
嗯?什麼意思?小小不解起來。
夫人見她沉默,便補上了一句,“這……日後行禮,總要有長輩在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