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使得馬場拼命屯馬,待到馬市崩盤再低價入手。
沒人知道傳聞的真假,若是真的,這位白大公子何止懂得經商,她簡直已有了治國之才。
就連皇帝聽聞此事,都曾說過:“天下真有此等奇人?朕倒要見見。”
日理萬機的皇帝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要見她的意思,可這已經是無可比擬的榮耀。
一個商人,哪怕比白大公子還要家大業大,卻也沒有被皇帝誇讚的殊榮。
因此,無論白家的生意是不是真的江南第一,這“江南第一”的頭銜卻是沒人敢跟白大公子搶的。
那匹使白大公子淪為笑柄的獨角滄月,因為與這檔子事兒有著一丟丟聯絡,也就被好事者吹捧為能招來財運的吉祥物兒。
有人想花萬金買下這匹馬,被白大公子拒絕。
如今,主人已死,馬借給了閆儒玉。
馬通人性,感知到主人的焦灼,已經不吃不喝地跑了一天兩夜,速度卻絲毫不減,當真是千里良駒。
這一天兩夜的賓士閆儒玉不敢馬虎,他手中始終捧著一隻木匣,縱然馬跑得比八抬大轎還要平穩,他還是不放心,生怕有一丁點顛簸讓匣子裡的吳大公子受了委屈。
傍晚,客棧。
閆儒玉給馬租了最好的馬廄,又買了最貴的草料,而自己只住在最普通的客房。
坐在桌邊,他叫過客棧掌櫃,掏出一錠銀子,問道:“你們這裡有冰窖嗎?”
“小店簡陋,哪兒修得起冰窖,”掌櫃看著銀子,恨不得眼中生出鉤子直接將銀子勾走,“不過,客官要是再加點錢,我倒是可以打發夥計去城裡最大的酒樓給您買些冰。”
閆儒玉又掏出一錠銀子,掌櫃攬過銀子,眉開眼笑地衝小夥計喊道:“王四!騎上咱們那頭笨驢,去芙蓉齋買一籃子冰,一個時辰要是回不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王四丟下抹布,腳打後腦勺地往客棧後院拴驢的地方跑。
閆儒玉多看了那個王四兩眼,最終還是打消了將獨角滄月借給他的念頭。
掌櫃的親自為他端上來五個饅頭。
離開白府時,老管家為他準備了紋銀五百兩,可他還是決定只吃白饅頭,只住最便宜的客房。
就像是某種懲罰儀式,只有過著苦行僧的生活,閆儒玉心裡才會好受些。
掌櫃湊上來低聲道:“小店的醬肉頗受歡迎,配上自家釀的小米酒更是有滋有味,客官來點嚐嚐?”
閆儒玉沒答腔,他好像壓根沒聽到掌櫃的說話,拿起一個饅頭開始吃。
他用一隻手拿著饅頭,另一隻手按住放在桌上的木匣,這還不夠,眼睛還要緊盯著木匣,連眨眼的頻率都比平常低一些。
掌櫃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進來了一個彪蟒大漢。
大漢環眼,虯髯,國字臉,兩道濃眉直飛入鬢角,站在門口比掌櫃高出一頭有餘,寬出一倍,他打著赤膊,露出一身丘陵般的肌肉,手上提著一把鬼頭刀。明明壯得像頭牛,可他走起路來,嘎吱作響的木地板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走路時無論抬腳、落腳,手中的鬼頭刀始終離地三寸。
“客官這邊請,遠道而來,辛苦……”
掌櫃的話還沒說完,大漢已經一屁股坐在閆儒玉對面。
閆儒玉的眼睛依舊盯著桌上的木匣,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剛才說什麼?這裡的牛肉和小米酒不錯?”大漢拍出一塊碎銀子,指著閆儒玉對掌櫃道:“給他來三斤牛肉,一罈小米酒,我請。”
“得嘞!”掌櫃的掂量著手中的銀子,腳下生風,跑進了後堂。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他要給後堂供的財神多上三炷香。
酒肉端上來,大漢先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又咕嚕嚕地喝了一回酒。
“哈哈哈,痛快!”喝了酒,大漢的臉開始泛紅,聲音也高了幾分,“你也應該吃些肉喝點酒,最後一頓飯能吃到這樣的美味,死在我鬼見愁手中也值了。”
“可我現在還不能死。”閆儒玉按在木匣上的手加重了力氣。
大漢盯著木匣道:“從你害死吳大公子的那一刻起,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你了。”
“我知道。”閆儒玉又吃了一口饃饃,沉聲道:“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你要殺我,我讓你殺。”
“我肯給你一個月,恐怕別人不肯。”
鬼見愁的話音剛落,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悠然邁步進了客棧。
老者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