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顧不得形象。
第四百二十六招可能是周成使用過的最糟糕的招式,它甚至凌亂得已經不能稱之為招式。
韓止戈哪兒能給他機會,戴著手套的左手已經掐上了他的脖子。
這哪兒是一隻手?它堅硬得像鋼鐵,又冰冷如三九天房簷上的冰溜子,這是一隻來自地獄的手!
周成的脖子被那隻手生生捏斷了,舌頭伸出老長,既不瀟灑也不風流。
茶館裡,觀戰者說得吐沫橫飛,看著被他的描述嚇得縮著脖子夾緊臂膀的人,他露出了滿意的笑。
閆儒玉被嚇得最為失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白府的。
吳錯已經受了十天罪,他本該去救他出來,但此刻他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府。
閆儒玉進門時老管家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
“吳大公子讓我轉交給您一樣東西,請跟我來。”
閆儒玉跟著老管家,穿過一進又一進院子,直到最後一進最為幽靜雅緻的院落,那是吳大公子的住處。
屋裡很素雅,整整兩面牆都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博古架上有成套的茶具,有插花,還有一把鎮宅的短刀,刀柄與吳錯的那把劍很像。
屋子裡既沒有女兒家多餘的裝飾,又不會顯得太過陽剛,中規中矩,倒像教書先生的住處。
屋子正中的桌上放著一隻木匣,老管家示意閆儒玉開啟。
木匣裡面還是一隻木匣,兩隻木匣中間的空隙處填滿了冰塊,天氣漸暖,冰塊已經開始融化,在匣底形成薄薄的一層水。
閆儒玉開啟了裡面那隻木匣。
那是一隻與人頭大小相當的木匣,裡面應該恰好能裝下一顆人頭。
也的確裝了一顆人頭。
吳大公子的人頭!
她的表情安詳,看起來死時並不痛苦,嘴角甚至還有一絲微笑。
她一定也聽說了周成的死訊,知道只剩一條救吳錯的路,她決定用自己的命換弟弟的命,有尊嚴地赴死。
閆儒玉端著木匣的手在顫抖,那木匣似有著千斤重,讓他承受不住跪了下來。
從前他總覺得死人髒,令他噁心,如今一顆死人頭就捧在他手中,他卻覺得這是世上最聖潔的東西,哪怕看上一眼都是對她的玷汙。
閆儒玉心裡空落落的,渾身都被冷汗溼透了,他還沒救回吳錯,卻已經害死了吳大公子,他覺得自己才是最該死的人。
“這顆人頭是吳大公子借給您的,等您救回二公子,希望您將人頭送回來,讓我們好生安葬,老奴替白府上下三百口人謝謝您。”
說完這番話,管家獨自走了出去,臨關門又道:“吳大公子交代過,馬廄裡那匹獨角滄月也一併借給您。”
第三九八章 無雙譜(6)
九江郡,官道。
一匹西域快馬跑得比春風還要快上幾分。
馬通體烏黑,唯有額頭處一撮月牙形的白毛,左耳後還長著一隻小小的犄角。
馬剛出生時,馬場老闆說它是個畸形,不祥之兆,欲用繩子將它勒死。恰逢做馬匹生意的白大公子前去選馬。
她卻看著喜歡,請來了懂得相馬的名仕,搭眼一瞧,那名仕連呼三聲“奇”,白大公子自然十分歡喜。
馬場老闆見此情形,也不提勒死馬的事了,坐地起價。
白家那時遠不像現在這般富庶,白大公子卻少有地一擲千金。
之後,有傳聞稱,馬場老闆與那相馬的一同做局,坑了白大公子的銀子。
白大公子成了江南商界的笑話。
那年朝廷徵兵打仗,各個馬場都砸鍋賣鐵地屯馬,等仗打起來了賣個好價錢,誰成想,敵國皇帝突然駕崩,主少國疑,朝堂不穩,匆匆忙忙派了使臣前來求和,還進獻了金銀財寶。
沒了官府的需求,馬價大跌,馬場陸續破產關張,白大公子趁此機會大量收購馬匹,幾乎用盡家財。
不久,敵國新帝掃清了朝堂內的障礙,開始尋求擴張。
仗,終究還是打起來了。
馬價回漲,白大公子做為最大的馬商,賺得缽滿體滿,從此壟斷了馬場行當,還一舉成了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豪。
據傳聞,這次馬價跌漲全是白大公子做局。
她算準了敵國老皇帝時日無多,已沒了雄途霸氣,也算準了那位頭腦過人的新帝一定會行緩兵之計委屈求和,因此在老皇帝尚未駕崩時候散佈兩國準備交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