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倒了有御醫在,犯不著你操心!”太后面慈語冷,繼續說,“你去了就告訴皇上,今晚就不用過來慈寧宮請安了,明日還要早朝,讓他自己早些回寢宮去歇著!”
想捱也捱不過,明珠只好不甘願的點頭,等她起身離座的時候,太后忽然在身後說了一句,“只要你有那個心就夠了。”
她心裡微微一愣,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停下,只要她有那個心,就可以坐到皇后的位子嗎?
天子壽宴 群芳爭豔(一)
弦月如霜,養心殿後院灑滿一地清輝。
庭階內盆栽的曇花沐浴著月光靜靜綻開,如同含羞逐笑的月下美人千姿百態,卻都秀色空靈,明珠一踏進來就聞到了那股撲鼻的香味,目光掃過那些白花,不由自主的呢喃道:“這裡也有瓊花啊!”
提著長形宮燈在前面引路的公公笑著回過身來,“明珠小姐也喜歡?”
她問道:“還有誰喜歡?”
“清闌小姐特別喜歡這花,這幾盆就是皇上派人從江南運過來的!”
“哦?”她一挑眉,哂笑道:“那皇上怎麼不把花送到李府去呢?那樣的話,她不是可以天天看到這花了?”
公公連笑了兩下,臉上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難為情,“皇上向來都是順著清闌小姐的,清闌小姐覺得這樣搬去搬來白費力氣,讓人暫時就放在這裡,以後再換地方。”
明珠笑了笑,沒有作聲,就連這宮裡小小的一個太監都看出來了,也難怪她會氣昏,原來她早就把自己給擺上去了!
幾丈外的小五一看到她,立馬就轉身推門進屋去了——給裡面的人報信兒去了,明珠每次看到他,總覺得心裡有一絲很怪異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自覺地站在門階下等,隱隱約約聽到屋內傳出來嚶嚶的哭泣聲,又漸漸沒下去,過了好半晌,那兩扇緊閉的朱漆雕花門才從裡面拉開,小五乖乖地讓到旁側,讓他先跨門而出。
她略微欠身,他信步走下臺階,看她請了安,才說:“清闌她已經睡下了。”
“清闌小姐沒有大礙吧?”
她低著頭,兩鬢順滑垂落的烏絲遮掩了臉上的表情,關切的語氣卻十分卑恭,他邃亮的眼眸微眯,細長而促狹的鳳眼媚而深諳,似乎能穿透黑暗看清她嘴角上劃的笑弧,薄涼的唇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她沒事。”
“嗯,清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皇帝哥哥不必擔心,自個兒早點回宮安歇吧!”她繼續諂媚的扮卑恭,只想早早了事,俯視地面的眼睛忽然看到自己曳地的裙裾前邊多出一雙龍紋盤繞的金緞靴,她錯愕,剛一抬眼,那道頎長的身影已經前傾向她靠過來,他的唇抵在她的耳畔,低淺的覷笑聲小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想笑的話,就不要偷偷摸摸的笑,表妹。”
心驀地一駭,她嘴角的笑紋僵滯在臉上。
“嗬嗬!”她乾笑了兩聲,為了儘快擺脫心虛的窘迫,口不擇言的胡扯其他,“這瓊花……真香啊!”
他低迷的笑,琉璃般剔透的黑瞳斜瞟過那幾盆曇花,溫潤的面靨淡漠如水,“確實很香。”
她又幹笑了兩聲,曇花一現,再香她也不喜歡!
天子壽宴 群芳爭豔(二)
第一次來京城,她的眼中滿是驚色。皇都阜盛之地,繁花似錦,人煙鼎沸,其盛世景況遠非蜀中能比,心裡的這份激動足以令她暫時忘卻車內充斥的尷尬與痠痛。
對面兩個人零零碎碎的俏笑謔語不絕於耳,她是這曖昧空氣裡突兀出來的難堪,他們之間的身份這樣難堪,此番來京向天子賀壽,他卻帶上了她。
仰面痴痴的望向蔚藍遼闊的天空,和蜀中一樣的天空,身處異鄉的她卻倏忽迷惘了,記憶如水一樣在腦海裡流淌,流逝去的不止是韶年光陰,還有他們……他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臺階上的兩盆薔薇在陽光的哺育下日漸綻苞,這幾日來慈寧宮覲見的人也越來越多,全是從西朝各地趕來的諸王和官員,雖是來給皇上賀壽,但凡在官場上混得如魚得水些的,自然是免不了要先準備一些貴重的厚禮巴結太后。
陪在太后身邊的明珠天天看著人進人出,本來早已是煩不勝煩,剛送走一個河南尹,來不及安歇一會兒,張總管又屁顛屁顛的跑進來了,明珠如今是一見他這副德性就皺眉頭,把臉都撇向一邊。
“太后,安西王顏慕笛在慈寧宮門外求見!”
“快請他進來吧!”
顏慕笛?明珠十分詫異,呆在揚州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