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對話,徹底擊破了种師道的念想。种師道看著面前兩人,搖了搖頭道:“師中,幾代種家,終究毀於一旦啊。”
“大哥,世間之事,皆是如此,盛衰交替,興許不破不立,興許將來更是一個全新的崛起。”种師中話語之意,已然是反骨盡顯。全新崛起的意思不言而喻。
种師道滿臉愁容擺了擺手,搖頭道:“好,好,好,你們有所謂鴻鵠之志,可以不在意家國破碎,不在意荒冢枯骨,不在意伏屍百萬,不在意餓殍遍野。今日便如此散去吧,我自去陛下面前請罪領死,你們便親眼去見證一下這個破碎山河。”
种師道說得極為悲哀,說得極為無奈,說得心如死灰。那些老早就想好的大局為重,家國大義的話語,已然沒有了任何意義。
鄭智聞言,拱手拜道:“相公多保重。”
种師道再也不說話語,只是默默站起,佝僂身軀往將臺慢慢走了下去。
鄭智連忙到一旁牽過一匹健馬,交給种師中。种師中會意之下,快走幾步到得种師道身前,把韁繩遞到种師道手中。
种師道接過韁繩,回頭看了看,走到馬匹一側,抬腳踩住馬鐙,發力往馬背而上。
卻是未想种師道竟然上不去馬背,試了幾下,依舊還是一隻腳在馬鐙上,一隻腳又落到了地面。身形也如風中殘燭,搖搖擺擺。
鄭智連忙上前扶住种師道,待得种師道再一次發力往馬背躍起的時候。鄭智也發力送了一把,种師道才搖搖晃晃上到馬背坐好。
隨後馬蹄已起,便往南去。鄭智又連忙吩咐左右,出得十幾員騎士跟隨,一路送到附近城池。便是怕种師道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
有道是,不需將軍見白頭。幾個月前,种師道還能打馬馳騁。卻是不想幾個月後,种師道竟然上不去馬背。
鄭智與种師中兩人相視一眼,皆是悲涼。
种師道走了,种師中卻留下來了。這也是鄭智沒有想到的事情。卻是也極為欣喜,种師中與內政軍事上,樣樣精通,這個大宋朝能比得上种師中者,鳳毛麟角。种師中已然就是這個時代最為頂尖的人才了。
“相公請!”鄭智抬手作請,請种師中上將臺去。
种師中聞言,擺了擺手道:“鄭智,以後該我稱你為相公了,以後你便是鄭相公。鄭相公先請吧。”
鄭智聞言大喜,种師中這句話語更是一種態度。鄭智連忙又低身作請道:“相公先請,以後的事情,多要拜託相公操持。先行拜謝。”
种師中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起步往將臺之上,落座於蔡京剛才坐的位置旁邊,把蔡京的位置留給了鄭智。
鄭智落座之後,開口說道:“相公放心,過不得片刻,武二必然把秦檜的頭顱帶回來。”
种師中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此子必不能活。”
兩人就在將臺上等候。半個時辰之後,武松果然帶兵回來覆命了。剛剛離開不久的蔡京與秦檜,兩人只能坐馬車,而不能自己打馬。顯然也跑不遠,若不是道路上的人太多,武松早早就把兩人追回來了。
將臺之下一千多人下馬,人群之中抬出了一個略微發胖的老漢,老漢頭冠早已不見,白髮散亂,身上的衣衫沾滿了泥土。正是蔡京。
幾個軍漢把蔡京抬上將臺,往將臺一扔,摔得蔡京一個悶哼。卻是又慢慢站了起來。站起來第一眼不是看鄭智,而是看种師中,看种師中安安穩穩坐在鄭智旁邊,開口大罵:“狼心狗肺之徒,原道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只恨當時未聽老種所言早早撤兵,信了你這個不知廉恥之輩的話語。可恨可恨,你不得好死!”
种師中卻並不回答蔡京話語,眼神已在武松手中提著的一個布包裹之上。
只見武松把包裹往地下一扔,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滾落在地,開口說道:“相公,幸不辱命。此頭顱便是秦檜的。”
不需多說,种師中也認出了秦檜,起身往前走得幾步,直接身後抓住頭顱上的長髮,抬起來放在眼前,開口說得一句:“如此才稍稍解恨。”
說完种師中把頭顱往地上一扔,又抬頭看了看蔡京。心中大概也起了一些想法。
鄭智已然開口說道:“把這廝綁縛起來,牢牢看管。不得叫他走脫了。”
幾個軍漢聞言又上前去把蔡京提了起來,往將臺而下。還聽得蔡京口中大罵:“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种師中轉頭問得鄭智一句:“種相公,這蔡京如何處置?”
鄭智眉頭一皺,開口說道:“本來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