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舀了一勺子湯嚐了嚐,味道卻也鮮美可口,才端了起來喂著她喝,道:“你這麼一副懶性子,雖說醫術也懂得一些,到底你還是不肯多看了的,也沒了多少心思。我空了的時候,自然是多看了一些醫書的,也叫柳御醫親自指點過我呢!說起你這身子多病,大多還是飲食上不好,飲食太過精細了,失了原味,不免少了許多好處。”
黛玉聽了有理,也就張口喝了,香香濃濃的,不由得驚奇地道:“這是什麼雞湯?竟十分鮮美呢!這也罷了,裡頭好似也有生薑、黨參、枸杞等物,也不油膩。”
那婦人站在一旁笑道:“這個可是從城裡頭得了的一個方子,許多大戶人家裡也是如此吃的,只是我們這個不過就是鄉下里的雞,又請大夫配了這些東西,放在了淘洗乾淨的雞肚子裡細細燉了三天三夜,又撇去了上面的油星兒,才有如今這味道呢!雖不及京城裡的身份金雞銀雞珍珠雞的,倒是有我們鄉下的風味兒。”
黛玉聽了,對雍正笑道:“明兒裡我也如此做給你吃罷。”
雍正卻只是一笑。
黛玉喝著雍正喂的湯,一面眼睛打量著酒館子,但見雖然都是普通木桌木椅,一個粗木櫃臺,旁邊幾個極大的酒罈子,但是卻十分潔淨,牆壁上還掛著一幅畫兒,畫的不過就是草木山石之類。
黛玉抿嘴笑了起來,低聲在雍正耳邊道:“到了認識的人家裡開的酒館子了!”
雍正不解,想了想,在這玉泉山附近認得的人也就是那劉姥姥了,便問道:“是那劉姥姥?”
黛玉點點頭,笑道:“正是呢,這幅畫兒,就是四妹妹畫了的會芳園,那時候給了她帶回去給村子裡人見識的,再不想竟掛在了這裡,想來這個就是他們家開的罷了。想必是因為那時候的雪災,所以才在這裡開的酒館子。”
正說著,忽聽外面一陣吵嚷聲,劉姥姥之女,狗兒之妻,板兒青兒之母忙道:“姑娘戴上面紗罷,我瞅著都是男人呢!”
黛玉忙戴上了面紗,雍正亦覺得不好,伸手把黛玉的雪帽罩上了頭,也就露出兩彎似蹙非蹙的罥煙眉,一雙似睜非睜的含露目,雖如此,卻亦不掩飄逸輕靈。
黛玉有些可惜地看著雍正手裡的湯碗,卻見門外走進了三四個人。
當先是一名英氣爽朗的紫袍公子,四方臉兒,濃眉長睫,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鼻子微翹,薄唇邊帶著一股豪氣,腰間彎刀耀眼,一件紫色大氅邊緣領口卻是滾著白風毛兒,臉上亦是微有青傷,頗有將士之威。
接著是一名青年人,也不過二十六七歲上下,衣裳雖然有些敝舊,披風上的風毛兒也磨損了一些,但是卻容貌極美,容長臉兒,雖是面如傅粉,唇若塗朱,如柳之韻,似蓮之清,卻不掩眉宇之間的一絲淡淡剛毅,目光轉動之處,頗有幾分浪蕩瀟灑,看得出此人必定是個極其爽俠不羈之人。
最後的比那青年人小了幾歲年紀,亦是身材細巧了一些,衣裳質料雖然比另兩人次了一等,但是人才俊俏,舉止風流,面瑩白玉,眼澄秋水,眉梢眼角,一段風流,唇邊頰上,三分嫵媚,竟比尋常女子還美上幾分,有一些梨園戲子的風味兒。
滿清在服飾上是極其嚴格,順治三年定:“庶民不得用緞繡等服,滿洲家下僕隸有用蟒緞、妝緞、錦繡服飾者嚴禁之。”康熙元年又定:“軍民等有用蟒緞、妝緞、金花緞、片金倭緞者,禁之。”
因此輕易可以看出紫袍公子是漢軍旗人身份,那年輕人亦是世家子弟,最後一個卻似真是個伶人。
那伶人和那紫袍公子眼光只是在雍正黛玉身上微微一掠,亦不在意,只拉著那伶人坐下,笑道:“琪官,難得出了那勞什子烏煙瘴氣的地方,如今又見了湘蓮兄,索性大家不醉不歸!”
那位被稱作湘蓮兄弟的年輕人坐了下來,將背囊解了下來放在桌子上,露出一把龍吞螭護珠寶晶瑩的寶劍來。
紅樓之禛惜黛玉 帝王心 佛寺初遇柳湘蓮
黛玉心中微嘆,為鳳姐兒,亦為這多年姐妹情,才換了衣裳欲去探視,卻見紫鵑從外面來,便問道:“你去哪裡了?”
紫鵑道:“我哪裡有地方去的?不過這兩日姑娘不在,我也白在這裡走走罷了。偏聽說大奶奶三姑娘寶姑娘管家的,動靜大著不要緊,卻是給趙姨奶奶鬧了個沒趣的。偏巧娘娘省親的時候,買的幾個戲子因如今不唱戲所以分給了姑娘們使喚,老太太特地指了藕官過來跟著咱們了。”
黛玉聽了點頭,瞅著藕官時,果然是細巧身材,瓜子臉兒,一雙水盈盈的秋水目顧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