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1 / 4)

且!”飽含著屈辱的淚水,李鴻章發出告別青澀歲月、進入成人世界的憤怒吼聲,這不僅標示他作為個體的獨立,也在宣告淮軍業已脫離湘軍,成為一支獨立軍隊。 瓜熟蒂落,成長總是意謂著決裂。當然,此處所謂決裂,乃是精神世界的一空依傍,獨立寒秋,而非現實世界的謝本師,逐逆臣。因為,冥冥中似有天意,並不願意破壞這對師生的半生緣。南北事態的順利發展,消弭了此次忠誠與背叛的危機:寫就此信後的第三天,李鴻章就克復了蘇州,無庸“暫留”黃翼升;而與此同時,苗沛霖軍被陳國瑞攻潰,淮河也無庸黃翼升“協守”。尤為奇妙的是,搭載此信的安迪祿船在途中焚燬,曾國藩並未見到這封“詞意乖忤,氣質不平”的決裂宣言 ,心中不必憑添無謂的“纖芥”。曾、李二人註定要走上各自的道路,慣於弄人的天意卻不著痕跡的消泯了可能的現實決裂,讓二人的離合在時間中顯現為漸行漸遠的溫柔軌跡,而不是空間中斬然可辨的北轍南轅。&nbsp&nbsp

蘇州殺降

大半年後,李秀成在站籠中寫“回憶錄”,提到蘇州失陷: “蘇、杭之誤事,洋兵作怪,領李撫臺之銀,攻我城池。洋兵見銀,打仗亡命” ; 其實,當日他在城中防守,手下也有白奇文(Henry Burgevine)帶領一干“牛芒鬼子”(李鴻章對外國僱傭軍的汙衊之辭)幫他作戰。“洋兵”云云,實在是烏鴉莫笑豬黑,彼此彼此。不過,對方軍中的戈登(Charles Gordon),確實是“打仗亡命”兼擅謀略的的一流人才,比白奇文之流要強上萬萬。正是他和程學啟的合作,才“踏平”蘇州城外的石壘、長城,緊逼城下,導致太平軍守將郜永寬等人乞降,並引發一場殺降的大風波。在全面介紹殺降事件前,我要引用英國詩人拜倫的一句詩,幫助讀者對戈登獲得一個感性的認識: 其中也有大名鼎鼎的異邦人, 雖說國籍不同,倒全是自願投效, 他們出生入死並非為了拯救祖國 或王冠,而是想有一天當個將校, 而且也巴望不時地洗劫城鎮, 這種事對於年輕人當然有味道 ; 這首詩寫於拜倫在義大利參加燒炭黨、與奧地利人作戰期間,由於來源於生活,所以,對外國僱傭軍的刻畫,十分妥貼。據說,戈登敏感、多變、理想主義的思想和言行,是因為他的同性戀傾向 ,那麼,再加上拜倫所謂“當個將校”的極端榮譽感,讀者不難在腦海中推想出戈登將軍的大致形象。 他的中國朋友程學啟,原為太平軍將領,咸豐十一年駐守安慶,陣前倒戈,向曾國荃投降,妻子未及同行,皆被殺害。懷著刻骨仇恨,在攻打安慶時,極為奮勇,最堅固的石壘就由他“力攻拔之”。湘軍攻克安慶後,其鋒甚銳,“雞犬都有昇天之望”,但他以桐城“客籍混入其中”,不免受到地域、資格方面的歧視,頗難出人頭地。碰上新建淮軍這個機會,遂毫不猶豫的轉換門庭,從人浮於事的大機構跳出身來,緊跟大老鄉李鴻章,參與到篳路藍縷然而充滿希望的創業中去 。一年多時間,他率領開字營攻城拔寨,積功累累,眼前的蘇州城一旦拿下,則將成為當之無愧的淮軍第一名將。 程學啟和戈登,就是殺降事件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殺降殺降,先降方可得而殺之,我們先說降。 蘇州城本由李秀成鎮守,但去年秋天他帶兵攻打曾國荃,便委派手下愛將譚紹光留守蘇州。攻破曾營失利,李秀成並未回蘇,而是渡江北上,隨後而西而南,轉了一大圈,到處被湘軍追殺,無法落足。此時,南京再度告急,洪秀全緊急召調他回到南京。旋即蘇州告急,譚紹光“日日飛文前來”,他急於赴援,而洪秀全堅決不允。好說歹說,要他“助餉十萬”,方準東去。不得已,李秀成變賣家產、首飾,湊齊十萬“保證金”。同時,洪秀全限令他四十日內必須“回頭”,否則,“依國法而行”。太平天國除了天父天兄之類的宗教米湯是否還有別的乾貨,我研究不深,未知其詳,但類似這種以私濟公的操作手法倒是屢見不鮮。到蘇州後,草草幾仗,太平軍節節敗退,防線越退越後,眼見得大勢已去。除了譚紹光,其他如郜永寬、汪安均、周文嘉等,都隱約有了投降的意思。某日,李秀成與他們交心: “主上蒙塵,其勢不久。爾是兩湖之人,此事由爾便,爾我不必相害,現今之勢,我亦不能留爾。若有他心,我乃國中有名之將,有何人敢包我投乎?” 爽快人說話就是痛快。熬不下去,你們儘可或走或降,兩不“相害”就好。但我是撲克牌上的黑桃A(洪氏父子當是大小王),和敵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各位就沒必要拉著我一塊投降了。眾人大表忠心: “忠王寬心。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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