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他的精神,是的,他並不在乎陰毒懾人的夜景,反而豪氣千丈,健步如飛,直往前撲去。
此刻,已是午夜,他已感到有點疲乏,折痛了一天,而這一天之中,曾飽受體力與精神的摧殘。他到底不是銅肋鐵骨,如何不感疲憊?但,在此荒野之地,除了露宿之外還有什麼其他辦法?於是不得不勉力走—程,再作計較。
陡然,隱約傳來咆哮之聲,這下使他精神—振,此地既有人聲,當然會有院舍,於是駐步停身,搜音辨位,循著咆哮之聲的方向,飛馳而去。
他漸漸接近了,而那聲音也越發清楚,但聽來卻是那麼粗獷而尖銳,顯然是一個女子急怒時所發。
轉過一重削壁,走完一條夾道,在幽谷的中央,發現一所竹屋,咆哮聲便由竹屋中傳出,而聲音的間歇中,同時夾有啪噼之聲,好象是打在什麼物體之上,是那樣清脆而響亮,與他咆哮之聲恰成一正比。
很奇怪,在這深山窮谷中,竟有這麼一所房屋,似已與世隔絕,更費解的是,三更半夜還有急怒咆哮和噼啪之聲發出,當然,裡面正在進行著什麼事故。
仲玉既已聞聲趕來,哪還不想一探究竟,於是,一長身形,幾個鶻起兔落,便已撲至竹屋旁側。
只見四周垂柳環植,既沒有籬笆圍繞,也沒有入門小徑,遍地芳草萋萋,石簡挺立,不象一般住宅人家,而最怪的是僅一道小門,連窗戶也沒有一扇,是以裡面的燈火,如同被布幔遮掩—般,傳射不出。
這時,倏聞那尖銳的女人聲,咆哮道:“鬼丫頭,可嚐到厲害了吧,只要你不要臉,看我毀給你試試。”
語畢,又是啪啪兩聲脆響,之後沒有呻吟的反應,只有嘿嘿的冷笑。
仲玉聽得清楚,斷知裡面正在拷打人犯,但為什麼要與此深更半夜進行呢?真是費解。
“你到底說不說!”尖聲的女人又喝問了。
“哼,你這個老怪物,姑娘我不說,看你怎麼辦?”這是另一個清脆而甜韻的聲音,顯然她是一個被壓迫者。
仲玉正慢慢移近竹屋,想找一點空隙,偷窺一番。
倏聞一聲淒厲的長笑,自屋中傳出其聲,不但尖銳難聽,尤其恐怖懾人,震撼心膽,簡直比夜梟悽啼,慘狼哀號恐怖得多。
笑聲驟止,又聽那尖聲的女人,喝道:“好,有骨氣,果然不愧是幻影羅剎婦的門徒,哈……哈……看我厲害,還是你厲害?”
接著,又是一陣抽打與劈啪之聲,不絕響起。
仲玉一聽幻影羅剎的名號,心下一驚,暗忖,幻影羅剎不是我孃的師姐,怎麼與這尖聲女人,結上樑子,這回倒是惡人與惡人,纏在一起了。
可是,他想是如此想,到底仍被一種微妙的意念所驅使,這種意念便是身分的關係,雖然他心中仍在憎恨母親,但血骨的倫理情感猶存,當然,對從未見面的幻影羅剎,也有一絲間接的情分,如今,其女弟子被別人拷打,何能不激起一腔義憤?於是,他急切的移近竹壁,找到一點空隙,朝裡面窺視,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屋中的一切,也不由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只見靠竹屋後壁之處,載著一個鐵質的十字架,架上用鐵鏈繞綁著,一個白衣少女,兩手被平分鎮在十字架的橫扛上雙腳懸空,腳踝上分墮著,一對數十斤重的石鎮那裡被虐待的慘狀,真是空前絕後。
此刻,那被綁著的白衣少女,正有氣無力的輕輕喘息,滿頭秀髮巳散亂,蓬覆在臉龐上,看不清她的模樣,和痛的表情,但從那頭髮空隙,射出兩道利刃似的眸光,正暴吐著反抗的神色,而身上的披滿了無數條血漬紅痕,潔白的衣裳,早巳變成紫花色。
她身前站著一個,修長身材,削瞼猴腮,頭挽鳳頭簪的老婦人,一雙綠燦燦的金魚眼,暴射著刺客似的兇芒,右邊木桌上射著綠色的燈光,照在她臉上,更顯得面無人色,真是陰慘怕人,而手中一條皮鞭,正不斷地朝少女身上抽打著,鞭子的起落之間,只聽到她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和白衣少女痛苦的輕啼。
更奇怪的是,那老怪婦右側,坐著一個鳩鷹鼻的老者,正瞪著精光四射的夜梟眼,注視著白衣少女,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象載著一付死人面皮似的,他不說話,他不助威,正像一塊木頭坐在那裡。
仲玉看在眼裡,心中好生不忍,他是捱過毒打的,當然知道那種痛楚是什麼滋味,雖然,他對女人極少同情,甚至憎恨深重,但眼看目前,回憶自己曾受的痛苦,自然地心浮惻隱,感同身受……
可是,他並沒有行動,去解救那白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