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人來往於斯德哥爾摩之間的穿梭外交,從蘇方的觀點來看,並未帶來預期的結果,並且芬蘭人堅決拒絕接受蘇聯的條件。 根據種種情況判斷,當時蘇聯領導人真的想要解決與芬蘭的衝突。正在準備在波蘭的大規模進攻,所以非常重要的是將在北方駐防的部隊騰出來,在突擊德軍奧得河上和東普魯士的工事之前,加強中央集團軍群。與此同時,間諜情報顯示,裡賓特洛甫前不久去過赫爾辛基,試圖說服芬蘭人不要跟蘇聯媾和,並許諾追加軍事援助。報告說,又有一批德國新式武器和軍團到達芬蘭。所有這些都會延長與芬蘭的戰爭,這是莫斯科所不願看到的。在最近羅斯福致斯大林的幾封信函中,華盛頓也表示,願意看到在對芬蘭不太苛刻的條件下解決蘇芬衝突。蘇方已經願意放棄芬蘭無條件投降的要求,但依然堅持要移動邊界線,給蘇聯提供軍事基地,這樣便在總體上符合1940年3月和談的條款。在這種條件下,芬蘭的固執就完全不合時宜了。 已經記不得了,為何在斯比裡多夫卡街的招待大樓裡舉辦招待會。來賓之中,有駐莫斯科的外交官,蘇聯領導人,紅軍高階將領以及瑞典代表團。起先的氣氛是彬彬有禮,非常優雅。幾個大廳裡,一些客人圍著放滿飲料和菜餚的長桌吃東西,另外一些客人則手裡拿著酒杯,站在一邊說話。 我看見莫洛托夫跟土耳其大使一起進入紅色大廳。陪同他們的是外交人民委員會里職位次於科西列夫,莫洛托夫的助理波德策洛普。他懂得法語,可以翻譯那些不懂英語的外交官的談話。因此,我可以利用空閒的幾分鐘吃點東西。 突然,從紅廳裡傳來了喧譁聲,聽見有人大聲嚷嚷,其中莫洛托夫的聲音聽得很清楚。他結巴得很厲害——這意味,是什麼事情激怒了他。 我趕了過去,進入大廳,看見美國、英國、日本、中國以及其他國家的大使,以及瑞典代表團的全體成員都圍在人民委員的身邊。莫洛托夫動作很大打著手勢,這本身很少見,喊道: “我們再也不打算忍受芬蘭人的固執了!如果這些混賬繼續固執下去的話,我們會將他們捻成灰!我們將徹底摧毀!不要以為我們頭腦簡單!我們知道他們跟希特勒的陰謀勾當。沒人能糊弄得了我們!如果他們想打下去,他們會如…如…如願的!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紅軍……” 助理和警衛們試圖勸阻大發雷霆的人民委員。有人在勸導他:“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已經很晚了,您還得回克里姆林宮去……”“別攔我,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這些犟驢會為自己愚蠢的固執而後悔的。我們會收收收拾他們……”客人們也許從來見過這種場面,驚訝小心地看著原來總是不動聲色的莫洛托夫。我一開始也想著,他可能喝多了,所以失態了。一切都是那麼怪怪地。我們終於把他從客人那裡擠開,弄到走廊,然後走向出口。他一邊還在繼續喊著罵芬蘭人,當他被弄上車之後,還想要掙脫出來。 最終他在兩輛轎車的護送下走了。各國大使隨即立即離去了。他們顯然想給各自的政府報告這起事件,以及莫洛托夫關於消滅芬蘭的威脅。 第二天早晨,莫洛托夫將我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情緒非常好,調皮地笑著。“您昨天出席招待會了嗎?”他問道,並且不等我回答,繼續說,“請詳細說說事情的經過。”我開始大致重複昨天所見到的事情。“不對,”他打斷了我,“照原樣子說,不要刪減。我說了些什麼,大家的反應如何?”我不好意思重複他的粗口,但不得不幾乎逐字逐句說了一遍。 “我以為,客人們都被驚呆了,甚至嚇壞了。”我結束了彙報。 莫洛托夫非常滿意。他放我走時說:“非常好,太好了。”於是我明白了,昨天那出戏是他特意演的,並且大半是跟斯大林協商過,或者乾脆是“主人”自己想出來的。所以莫洛托夫非常高興,很好地完成了領袖交給的任務。他把瑞典人,然後是芬蘭人嚇壞了。美國人和英國人也被震驚了。現在,他們將向赫爾辛基施加壓力。因為現在,任何人也不能懷疑蘇軍有能力快速解決芬蘭人,甚至佔領其全境。所以,如果他昨天的“爆發”被當真的話,那隻會更好。現在芬蘭人將會變得好商量些了。 果真,很快瑞典人通報說,赫爾辛基願意進行認真的談判,過了一段時間,芬蘭代表團抵達莫斯科。最終簽訂了和約。 類似的政治手段在過去的外交史上並非罕見,而按照現代的標準可能是冒險和不道德的。因為很清楚,如果莫洛托夫的威脅兌現的話,這會嚴重影響蘇聯與英美的關係。經過了“冬季戰爭”的血腥經驗,斯大林毫無疑問地明白了,征服芬蘭人並非那麼容易。這裡應該尋找這樣一個原因,即在獲得希特勒同意芬蘭屬於蘇聯勢力範圍之後,他沒有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