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陵馥換作一身太監裝扮,在向宮門處的守衛示出隨身腰牌後,便策馬疾速地離開了皇宮。
略顯顛簸的馬背上,她緊攥著韁繩穿過靜無聲息地帝都街頭,朝了皇叔的別院直奔而去。
一路上,不知何時竟下起了秋雨,那呼呼而過的疾風正夾雜著溼涼的雨滴,卷打在她的臉頰上,帶著一抹微微地癢痛。
輕眯著雙眸,凝散在她眼睫的雨珠,已是滴答而落;而冷雨入眼的澀酸,她亦全然感受不到躪。
她素來就不是一個心有城府的人。
此番,她胸中除卻有彷徨鬱結與怒意外,還有那愈來愈濃的嫉妒。這些頃刻間翻覆而上的烈烈情緒,正灼燒著她原本就已瀕臨繃裂的心絃崾。
所以,她在看完雲蘿公主捎給皇叔的信後,當即便回到錦芙宮中,派了秋荷前去攝政王府。
她想與皇叔見面一談,想要問清楚一切!
很早很早以前,皇叔就與雲蘿公主有了私情。所以,自己穿越而來時,腹中小產的孩子原本就是皇叔的骨血。
可他竟以此為要挾,讓母后為救她的性命而不得不同意太子卸任監國一職,任皇叔為攝政王。
為什麼雲蘿在信中會斷定父皇會成全他們?
又為什麼父皇在醒來時,會面目可憎地對她說出“孽種”的話語?
忽的加重了策馬的力道,東陵馥發現自己越是想得深入,便越是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曾真正瞭解過皇叔。
此刻的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別院。
*****
夜雨中,待東陵馥終是來到東陵晟位於帝都近郊的別院時,映入她視線的除卻搖曳生香的秋桂外,樂珊已候在了門口。
見這女子到來,樂珊忙幾步迎了上前,“攝政王正在廂房等著公主,請吧。”
東陵馥翻身下馬,將韁繩交予她手中後,便進了別院直奔廂房而去。
一路上,她看著院中陌生卻又熟悉的景緻,不禁微微失了神。這間別院,她並不常來,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次,與皇叔一起在這裡待過。
忽然間,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腳下急亂的步履也隨之放緩。
抬頭看了眼已無雨落的沉藍天幕,東陵馥輕凝了眉。此刻,已入子時,她竟這樣毫不猶豫的從宮中偷跑了出來。
一陣夜風悠悠地吹拂而來,她只覺周身沁了抹寒涼。低頭一瞧,這女子才驚覺自己竟是如此狼狽。
此刻,她通身溼漉的衣裳上,還濺有大大小小的泥汙,星星點點地布了許多。
來到廂房外,東陵馥停住腳步朝內看去,卻發現皇叔似乎並不在裡面。樂珊不是說他在這裡等自己嗎?
“不進去站在外面做什麼?”霎時,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隨即她頭上便一空,那太監帽已不翼而飛。
東陵馥心裡一驚,猛地轉過身看去,卻見東陵晟正居高臨下般地審視著她。
這男人身形健碩,個子本就高出她許多。東陵馥不得已向後退開一小步,才仰頭看向了不知何時已逼近自己的東陵晟。
“請不要一聲不響地站在別人身後,我膽子小,經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驚嚇!”瞪著眼前男人,東陵馥咬牙道。
她努力的壓制著這一路而來,心間醞釀的一團火苗。這團隱隱不滅的心火,似是隨時都能輕易的燃爆。
聞言,東陵晟微微挑眉,仿若對她的威脅之言沒有任何興致,反是把玩著手中的帽子。這樣的淡然以對,徹底惹怒了東陵馥。
她本死死壓抑的怒火一瞬便被推上了巔峰。
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帽子,東陵馥將在懷中一直護得極好的兩枚劍穗拿出,用盡了全身氣力朝眼前男人身上砸去,嘶吼道,“我就是蠢,才會對皇叔愛得如此義無反顧,蠢到當了別人的替身都還不知道!”
看著眼前雙眸紅腫,渾身狼狽不堪的女子,東陵晟瞥了眼地上的劍穗,微眯了雙眸。
此時,正有婢女端著茶水而來,可她還未靠近,便聽得東陵晟沉聲吩咐道,“去院外候著,沒有本王的吩咐,誰也不準靠近。”
他話語剛落,婢女只聽得“砰”的一聲,廂房木門已被狠狠摔上。
廂房內,只在東陵馥眨眼的功夫,眼前男人便已走到了她身旁,並一把擒住她的手臂,拽著她朝內室而去。
剛一踏入內室,東陵馥便瞧見了盛滿熱水的浴桶。就在她尚未來得及思考時,卻聽得東陵晟凝聲道,“將身上的衣裳脫掉,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