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1 / 4)

小說:緹縈 作者:賴賴

這話使得朱文很不安,既不能解釋,唯有默然——而這默然,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是有苦難言的表示。

因此,邵哲對朱文是充分了解的,他換了稱呼,叫他:“老弟!我的辦法不談了!你就只當我未說這話,不必放在心裡。且談你現在所走的路子,我先問你一句話,你知道廷尉是怎樣一個人嗎?”

“不瞞邵公說,我未曾打算走廷尉的路子。”

“嗯!”邵哲漫聲回答,沒有再作任何表示。

這是不以為然的神氣,朱文自然看得出來,但不願追問一句,他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邵哲應該知無不言。要問了他才說,那就不夠意思了。

邵哲皺著眉,抓抓這個,摸摸那個,手足無措似的,與他一直所表現出來的那股什麼事都不在乎的勁兒,大為不稱。這就可以知道,他口雖不言,心中正在苦思。因此,朱文非常感動,覺得世間真有所謂“急人之急”這回事,就是他此刻的心境了。

邵哲終於說話了,卻只是重複著的一個字:“難!難!”

朱文大為失望,而且還稍有些不服氣;但亦不便多說什麼,沉著地聽他再說下去。

“不過,天下事也難說得很。”邵哲茫然的眼光,這時才收攏來投注在朱文臉上,“老弟,我們雖然一見如故,但究竟不過初見。彼此的情形,自不能在一席傾談中,完全瞭解。令師的事,你自然深思熟慮過的。既然不願走我所說的一條路,那麼你不妨盡力去走你的那條路子,但願暢行無阻,諸事順利。萬一有走不通的時候,你別忘了,千萬來看我,也許還有辦法好想。”

這番話說得極其懇切,話中還暗示著另有第三條路好走,這使得朱文在感激以外,便有欣慰,所以不斷地點頭稱是,把他的話緊記在心。

“事不宜遲,你就進城去吧!”邵哲又奉一觴,“請浮此一白,以志你我今日的訂交。”

“遵命!”

朱文欣然幹了酒,起身告辭,邵哲送到門外,看著馬的青子又過來牽著他的衣服,絮絮叮囑,務必再來,朱文滿口答應著,上馬進城。

人是走了,心卻還在想邵哲的神秘、青子的天真,以及他們父女對他的那一片深厚的感情,給朱文帶來了無可言喻的興奮,在邵家的每一個細節,回想起來都覺得餘味無窮。

就這樣,在感覺中幾乎是一轉眼的工夫便已到了青城門外。其時出入各地城關,雖不必用關傳符信,但有守城的兵卒,稽察行旅,遇有可疑的人物,仍舊可以檢查盤問,所以騎馬的白衣庶民,到此都下馬步行。朱文知道這個規矩。一樣也是牽著馬進了城然後沿著御溝,策騎直到柳市。

長安九市,一市佔地四里,最熱鬧的地方,在北城光門,橫橋大道和柳市一帶。其中有一傢俬人經營的“萬民客舍”,朱文就投宿在這裡。

這家客舍極大,四方的院落,一重又一重,每一重院落中都住滿了人,庭中廊上,就地擺出各種貨物來交易,幾乎成了一處市集。但最後一重卻另成天地,這裡有人在門口看守,不相干的旅客闖了來,看守的人會告訴他,是主人自用的屋子,恕不招待。

然而對朱文是例外。事實上主人保留這一進院落,就是為了招待像朱文這類身分的人。

他不須有所說明,因為在他沒有回陽虛以前,就住在這裡。其中一個專管接待的執事叫劉端的,與他最投機。一見了面,親熱非凡,執著他的手,高興地說:“我知道你不會去得太久。你那間屋子,我還替你留著。”

“多謝,多謝!”朱文看一看手中那一囊書簡,歉意地說,“只是未能替你帶些齊魯的土儀來!”

“自己人,不必作此客套。”劉端又問,“令師的官司,沒事了吧?”

“說來話長,等我先安頓一下再細談。”

“喔,我倒忘了,失禮之至。”劉端親自取了鑰匙,開啟一間明亮寬大的南屋,隨即又叫人取了水來,讓朱文洗沐,接著又送來了豐盛的酒食——然後他自己又到朱文屋裡來陪著進用。

朱文躊躇了,“我還想出去一趟。”他說。

“到哪裡?”

“陽虛邸。”

凡是郡國,都在京城裡設立專用的客舍,供本國差官進京使用,稱之為“邸”。陽虛邸在南城鼎路門的武庫附近,路很遠,劉端著一看東牆的日色,搖搖頭說:“此刻一去,宵禁之前,趕不回來。索性到了天黑,我再給你想辦法。”

只要他肯想辦法,能讓他今夜見著陽虛侯,稍等何妨?於是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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