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小說:緹縈 作者:賴賴

我說完!”他把聲音提高了些,“為了你,我得容忍一切。明天我託人捎信到臨淄,請你宋二哥把河文找回來。”

緹縈做夢也沒有想到,父親的意志。竟有這樣的一個轉變。為了順從女兒的心意,他居然肯容忍萬不能容忍的人,而自己呢?對待這樣慈愛的父親,只是欺騙西寧,瞞著他與他深惡痛絕的人會面,而且還曾一再咬牙切齒地發過誓,永遠不理“這個人”。這豈僅是不孝,簡直不能算做一個人了。

感激加上愧悔,使她激動無法e 待,“哇”地一聲,撲倒在父親的肩頭,痛苦失聲。

這一哭,在淳于意是自以為能瞭解的,那是因為說中了她心底委屈的緣故;這一哭,渲洩了積鬱,於身體有益,所以他並不勸阻,只不斷地、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作為撫慰。

誰知道,這樣反倒使她感到委屈!這委屈是由朱文而來的。“爹爹都知道我拿你當個哥哥看待,偏偏你是這麼個不爭氣的哥哥!”她在心裡怨忽地說,“你就不為自己學好,也該體諒體諒我的心。知道爹爹的脾氣,何故惹惱了他,趕出門去,弄個彼此不能相見?又何況闖了一次禍還不夠,索性更下流了。到了此刻,爹爹倒是回心轉意了,卻是絲毫無用,讓宋二哥哪裡再去找你?叫爹爹白疼了我一場不說,還說‘你待我好’。好什麼?這份冤屈,向誰去訴?”

這樣想著,越發傷心,抽抽噎噎,氣都喘不過來了。何故如此呢?淳于意倒有些奇怪了,“緹縈,”他苦惱地說,“你別突了行不行?哭得爹都難過了!”

緹縈的孝順,來自天性,一聽父親這麼說,立刻就能止了哭聲,拭一拭眼淚說:“爹,不用捎信到臨淄去,宋二哥找不到他的。”

“何以見得呢?”

“他不在臨淄。”

“然則在何處呢?”淳于意再想一想,發覺話中有話,所以緊接著又問:“你何以知道他不在臨淄?”

緹縈不答,疑竇更明顯了。淳于意開始感到事態嚴重,這決不是兒戲的事,可以不聞不問。

“緹縈!”他極清楚地說,“有些事可以瞞著我,有些事不能瞞我。你是我聰明孝順的女兒,心裡該有個分寸。”

話說到如此,緹縈無論如何也不忍再瞞了。但是要把朱文深夜私訪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卻實在不易啟齒,為難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見過阿文了。”

“啊!”淳于意大為驚詫:“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她背過臉去,用極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了個大概。

這就像聽人說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那樣;淳于意竟無法信其真實。但是,活生生的見證在面前,他不能不相信,於是回想一下緹縈所說的經過,每一個細節,在他心中都是震撼撞擊!千萬不能因為他們的年紀而輕忽了他們的行為,這些十幾歲的孩子,膽大包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尤其是朱文!這匹不羈的野馬,奸狡得像狐狸。而緹縈呢,什麼都好,似乎一見朱文的面,就迷了本性,說不定有一天會讓他損跑!

這樣想著,淳于意浮起一種無可比擬的恐懼,他不自覺地抓住了緹縈的手,並且緊緊地握著,就彷彿一鬆手,緹縈便要破空而去似的。

從他的微微的抖顫,從他的手心中的汗,緹縈發覺父親失了態,“爹!”她驚惺地問:“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二面說,一面伸手去摸他的額角。

“我沒有病。”淳于意說,“我的病在心裡。我不知道誰能治我的心病。”

“爹!”緹縈喊著,在這一個字中,顯示她的困惑、不安和苦惱。

然則這一聲喊,在淳于意卻是安慰,也是鼓勵。有這樣一個柔順可愛的女兒要自己保護——他聽出她一聲喊,是有所祈求的。

於是,他定一定心,思前徹後地想了一遍,向他女兒提出一個要求。

“緹縈!我要你答應我一句話,凡是你遇到什麼困難,或者有人逼你幹什麼,你一定先要跟我商量一下。”

緹縈不甚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覺得這話是無須說得的,若有這樣的情形,她自然要先跟父親去說,所以深深點頭,重重地答應一聲:“是!”

“那麼,我現在又要問你,你到底覺得阿文如何呢?我是說,你仍舊拿他當一個哥哥那樣看待嗎?”

“我才不!”緹縈斷然決然地回答,帶著些輕蔑的意味。

“這是說,你不願再理他了?”

“當然,永遠不要理他。”說到這裡,想起以前也曾對父親說過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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