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推薦子玉起復,擔任軍中主薄,領西域布政司左參議。”
說完,目光炯炯的看著賈環。
齊總督看問題還是相當準的。他意識到錢糧的問題。精兵良將,國朝此時並不缺。他手下就一大批歷練出來的良將。但沒有錢糧,打什麼仗?
賈環的排程、統籌才能;解決經濟危機的才能,這在一連串的事件中得到證明。比如:京西賑災,淮揚賑災,金陵貪腐案等;比如:銀元推行、馬球博彩。他仰仗賈環籌措錢糧,以及輿論戰的能力。
國朝的制度,總督和巡撫都是獨官制度。下屬的都是吏員和幕僚。輔佐主官處理各種具體的事務。
主薄,是主官下面掌管文書的佐吏(幕僚)。這是總督府中極其核心的位置。齊總督給賈環開出的價碼非常高。但是,以賈環兩榜進士的身份,怎麼可能給齊總督當幕僚?
他可不是什麼落魄文人!明朝三大才子徐渭在左僉都御史、直浙總督胡宗憲的幕府中當謀士,立下奇功。背景是:徐渭數次應舉,都沒有透過鄉試。
所以,齊馳說了另外一個官職:西域布政司左參議。這一個從四品的官職。賈環以正五品的官階致仕,後來因銀幣改革有功,不賜婚,反倒是升了一級散官:從四品。
一般來說,從四品的散官想要起復到從四品的實缺上,還是很有難度的。齊伯爺很誠意。
賈環一聽就懂其中的門道,苦笑著嘆口氣,拱手一禮,道:“在下謝大帥青眼。籌措錢糧之事,有胡興齋在,大帥何須憂心?我再給大帥獻一策,可保錢糧無虞。但,起復去西域任職就算了。我正在守孝期間。”
胡興齋就是齊總督的錢袋子胡熾,綽號西南錢王。有他的財力支援,足夠齊馳打一場大決戰。
另外,發行國債,以西域礦產做抵押物,想必很多豪商還是願意購買的!
至於守孝不出則是託詞。他在金陵等著雍治天子掛(駕)掉(崩),國朝進入一個全新的紀元。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冒頭,引起雍治天子對他的關注。
殊為不智!
齊馳注目著賈環良久,隨即仰頭一笑,虛點著賈環,笑道:“子玉,你這是糊弄我啊!京中之事,我都知道。奪情起復,我面聖時親自和天子說。若是這都辦不到,我怎麼見你?
再者,西域距離京城數千裡,你我此去,沒有五年的時間,絕無回京的可能!你不必擔憂!”
雍治天子欲殺賈環,將御史朱鴻飛下獄,這件事,齊馳自是知道。齊總督被稱作國朝的名臣,有口皆碑。他的政治水平自然很高。他很清楚賈環的顧慮。
但是,西域距離京中有多遠?三五年回不來。屆時雍治天子只怕已經駕崩。
這話說的非常透徹。賈環哭笑不得。
都是聰明人,否認沒有意義。承認,當然更不行。他和齊總督的交情沒到這份上!
不過,確實將他的顧慮打消了一些。只要不在雍治天子面前晃,送到京城的奏章中沒有他的名字。那在金陵等,和在西域等,有多大的區別?
齊馳再道:“子玉選調聞道書院計程車子到軍中,想必亦是為將來佈局。幾十年後你入主文淵閣,來自軍中的支援,會令你腰桿子更硬。而此時去西域,不是結交諸將的好機會嗎?我會在金陵再等一天,希望子玉給我一個答覆。”
說完,起身,走出客廳。隨從們迎上來。
賈環心裡嘆一口氣,送齊馳出賈府。他並沒有當場表態。槍桿子出政權。這是主席的至理名言。人到萬不得已時,總得反抗!難道像弱雞一樣被殺?
他培育書院體系在軍中發展目的就在此。去西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武將交往。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但風險在於,齊總督要說服天子奪情起復他,會不會激起天子對他的反感?他在天子那裡的印象並不好。若留一道遺召“處理”他,那樂子就大了。
賈環目送齊馳的車隊消失在金陵的夜色中,轉身走進賈府。
賈璉迎上來,道:“環兄弟,老爺在書房等你。”
齊馳來訪,賈府震動。這是大人物的份量。賈政自是要問問賈環,談的什麼事情。
賈環輕輕的點點頭,月光落在他月白色的長衫上。微風吹動著他的衣角。衣袂飄飄。
…
雍治十八年夏,四月十四日,晝夜兼程的右都御史,雲貴總督,安南伯齊馳在雍治天子的限期來抵達京城。
當晚,城南的會同館中,錦衣衛指揮使邢佑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