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纏著石青一刻不肯松,直到進了山外水風鎮的一座銀樓,看到些新鮮玩意兒才歡叫著跑開。
偏遠的山區小鎮,銀樓甚為稀有,規模自然會相當小。客源稀少的銀樓中進了沈涵秋這種對平生首次觀摩的銀樓的客人,銀樓中人自一團和氣的掌櫃到夥計,虛榮心都得到極大的滿足,他們的態度便出奇的好。
聞說石青要賣髮簪,銀樓掌櫃撫著灰兔尾巴從櫃檯後轉出來,接過髮簪雙眼發光,“客人當真要賣掉這髮簪?”
“我娘講得很清楚,老爺爺您沒重聽吧?”沈池秋拈著一條小銀魚捨不得放手,等著賣了髮簪買小銀魚,
“老朽這純屬職業習慣,客人見諒。”銀樓掌櫃謙恭的朝沈涵秋深鞠一躬。
“掌櫃無須如此。”石青不安的上前攙扶老掌櫃。手剛伸出,銀樓掌櫃後頸衣領裡飛出一柄柳葉刀。
不足一尺的間距,突如其來的襲擊,應該是百發百中,銀樓掌櫃陰測測的笑聲已逸出唇角。
“死老頭,現在得意還早了點!”
清叱聲裡,吊在沈涵秋指間的小銀魚飛出與柳葉刀相撞,雙雙墜落在地。同時,她右手五指如鷹爪鎖住銀樓掌櫃咽喉,左手甩出刀形水幕劈向兩名蠢蠢欲動的銀樓夥計。
刀形水幕斜斜飛至,兩名銀樓夥計齊齊的縮身側翻,抄在手裡的棍子脫手擲出。破冰的脆聲響起,碎裂的刀形水幕間飛出無數寒光閃閃的冰針。
“日你娘,好陰毒的丫頭!”
左翻落地,跟著一個驢打滾躲到八仙桌上的銀樓夥計,仍未避過襲擊,後腰至膝彎部位扎滿冰針,當時就麻木得沒有知覺了。
右翻出去的銀樓夥計尚屬機靈,直接翻至櫃檯後,貓著腰竄至後門溜掉了。射向他的冰針全紮在牆上那幅《富貴牡丹》圖右上角的彩蝶兒上。
瑪瑙為框玉為襯,裱在整塊黃玉上一尺見方的宣紙《富貴牡丹》圖,用材上已冒足富貴氣,便是不知此畫出自哪位名字之手,沈涵秋也能估計得出此畫價值不菲。毀壞一幅價值不菲的畫作,獲得極大的歡愉似的,她笑得好不愜意。
“毀我幻蝶,意欲何為?”
櫃檯後,《富貴牡丹》圖下,平空冒出來的綵衣女面容呆板,目中無神,活似一尊泥雕木塑,跟寺廟裡的佛像有得一拼,語調平淡得聽不出抑揚頓挫,只那無風自揚的袍袖令人一望即知非易與之輩。
“講話要負責任的噢!我是正當防衛,要怪,你得怪那逃得比兔子還快的銀樓夥計,要不是他溜得快,冰針自然是紮在他身上,你的幻蝶也就不會遭殃了。”
眼皮子未眨一下,平空冒出個人來,對方詭異的身法著實令人心驚,估計在她面前想逃不是很容易的事,而自己方才施出加變化的刀形水幕後,倍感疲憊,怕也不是簡單的體力透支,不得已,沈涵秋只能裝傻示弱,拖得一時是一時。
策略得當,綵衣人手微揚又放下,用那呆板得出奇的語調駁斥:“我看得清清楚楚,冰針射出的角度高過他的身體,你根本是蓄意謀害我的幻蝶兒!”
“天地良心,是那倆笨夥計用棍子敲破了水幕,冰針才會射出來的,我哪能控制得了冰針往哪個方向飛啊!”
“休得狡辯!”
“有理不在聲高,小聲點,火氣別這麼大。說到這裡,我得問問,你口口聲聲說我毀了你的幻蝶,幻蝶究竟是什麼,它不會是畫上那隻彩蝶吧?”
要說沈涵秋裝傻的功夫也算到家了,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真沒法找出一絲假的意味,白狐忍不住說:“你怎麼比我還能裝?”
有意無意的照腹部捶了一記,不太重,傳出的震波卻夠白狐耳朵嗡嗡響半會子的,也讓它體會到了‘話不可以亂講’與‘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永恆真理。
“裝瘋賣傻,對於一個有幻獸寄體的修魔者而言,絕對不值得稱道。”綵衣人聲調有了些異樣,看來是因為發現白狐的存在而激動。
修魔者,能容幻獸寄體,本身的靈識必須極強,相應的,其本身修為也必然是到了相當恐怖的境地。以綵衣人而言,她能控制小體積的幻獸為其所用,水平卻還夠不上能讓幻獸寄體的地步,面對有幻獸寄體的沈涵秋,生出懼怕之心是極正常。
懼怕,是毀滅鬥志的禍手。綵衣人心懷戒懼,鬥志便受到消磨,遲疑了半天也沒見她出手。
得到寶貴的喘息時間,壓下那股子疲憊感,沈涵秋回頭去看一直沒吭聲的石青,發現娘陷入一種迷惘的狀態中。沒學過傳音術,她也無謂壓低聲音故作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