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直到大婚前夕,她只能勉強喝下少量湯藥。大夫瞧過了,只說是心病而起。
眾人聽了,均是無可奈何——說到底,璇瑩就是固執不想嫁嘛!可為人父母者,豈能任由女兒拿自己的終身大事吵鬧胡來?
無論她是存心反抗,抑或心情鬱結,婚禮仍得照辦。
璇瑩食不下咽,終日把玩著那柄得來不易的翡翠玉梳,有時似乎夢見綺南雁闖進婚禮強行把她帶走,有時輾轉難眠,氣惱自己何必如此單相思。
明知綺南雁對她沒有那樣深刻的感情——他對她是不錯,在小園林,在客棧裡,還有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但他意思已經夠清楚了,她的幸福,與他無關,一要到此為止,他不會再為她做任何事了。
一日煎熬如三秋,終於到她出閣的這一日。丞相府內外熱熱鬧閌,處處喜氣洋洋,璇瑩閨房裡的丫頭來來回回,忙著張羅打點。
該她更衣時,兩個丫頭把婚袍捧過來,仔細攤開,大紅色的錦緞上密密繡著金綵鳳紋,燦爛得教人睜不開眼。
璇瑩絕望地看著它,眼淚便撲簌簌地掉,當著眾人的面,禁不住掩面大哭——
非得這樣嫁人嗎?這張天羅地網,眼看就要朝她罩下,可……可是她真的沒辦法嫁,如果這輩子沒能和綺南雁,那……就算了!可她真的不能嫁啊……
“二小姐。”奶孃憐惜地坐到她身畔,這從小偎在自己身邊吸著她奶水的小娃兒,如今已是亭亭玉立了。“你這樣,教人怎麼放心呢……”
明明是辦喜事,偌大閨房裡,卻是人人含著眼淚,誰也不忍多看小姐一眼。如此婚姻,還值得賀喜嗎?
天空忽然落了一場雨,雨聲淅淅瀝瀝,擾人不得好夢。
綺南雁醉眼惺忪地睜開眼,看了下窗外的雨,繼續倒頭大睡。
昨兒實在喝得夠多了,還以為可以就此人事不知,一覺睡它個三天,不料竟給雨聲吵醒……他奶奶的。
房門咿呀開了又關,醉眼朦朧中,只見模模糊糊的人影飄動。八成是店小二進來收拾酒瓶吧?他不假思索朝那人喊道:“喂,再多來幾斤酒——”
小二沒搭腔,輕手輕腳地來到床畔,坐了下來,垂頭嘆息。
這場面未免古怪,綺南雁皺眉撐起身子,眯眼想看個仔細,那個人忽然傾身,越來越近,在他迷濛眼中,宛如雲散之後明月露出臉來一般,他不禁屏住氣息,無法相信自己所見。
真正的她,現在該在花轎上,眼前只是幻覺吧?
他朝她伸出手,拇指觸到冰涼的臉頰,她淚眼相對,極是埋怨,溫熱的淚珠頓時沾溼他掌心。
她怎麼哭了?誰膽敢惹哭了她?
即便是夢境,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仍是在他心上割出一道傷,令他錐心刺骨,疼痛不堪。
向來只見她笑,她笑起來的模樣,連冰雪也跟著融化,生氣發怒時,燦亮的黑眸宛若噴火,紅撲撲的粉頰嬌豔妍麗,如盛放的牡丹。總之,她不適合哭。
大手穿越柔軟到不可思議的髮絲,伸至她光滑的後頸,輕輕一勾,她便宛如一朵粉紅色的雲,軟綿綿地迎面而來——
他低頭攫住她的唇,如飲鴆酒,如噬蜜糖,熾烈又致命的吸吮她唇齒舌尖美好的芬芳。他雙手捧住她的臉,拇指揉去臉頰溼潤的淚痕,他想安慰她,別哭、別哭……慢慢會好的,過一段時日,她終究會忘記他,再過一段時日,她會發現唯有守護在她身邊的人才是最真實的。她會有疼愛她的丈夫及家人,在她熟悉的貴族丈夫家,過悠遊自在的生活,徹底忘了他這江湖過客。
他從來不是不喜愛她,故作冷淡、無視她的心意,只是心疼她這般珠玉嬌貴,何必跟著一無所有的他……不值啊!
蜿蜒地吻著她的臉,抹去那教人心痛的水痕,指尖穿入豐厚的秀髮,她身上瀰漫的香氣、輕柔壓抑的喘息,那麼真實的溫度……他微微蹙眉,有些不可置信,縹緲的神智忽然歸位,他一顫,心在渴望繼續擁她入懷和必須立即推開她的兩難之間拉扯,一股強烈的酸楚狂襲而來。
“你幹什麼!”
最後,理智贏了,他憤然推開她,力道之大,竟讓她硬生生跌落床下。
“喔……”璇瑩摸著被撞疼的手肘,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淚眼朦朧,聲音破碎地低泣。“我……我不能嫁,我有喜歡的人了。”
綺南雁臉色一變,厲聲咆哮道:“那就去找那個人啊!找我幹什麼?”她不是應該好好待在閨房裡等人來迎娶嗎?
璇瑩悲傷地凝視他,一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