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眉頭一皺,說道:“近來事忙,我忘了。”
“呵……”青夏突然苦澀一笑,眉梢微挑,淡淡的望著他,輕聲說道:“事忙?忙什麼?彈琴,聽曲,還是忙著取悅佳人?”
楚離眉頭一皺,突然轉過頭來,眉眼凌厲的說道:“這是朕的事,不容你來置喙!”
“朕,”青夏低低一笑,隨即苦笑說道:“對不起,我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臣就不打擾皇上的清淨。”
說罷,青夏緩緩的轉過身去,剛走了兩步,她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聲音帶著苦澀和難掩的心酸,層層疊疊像是滾動的海浪,將那些所有潛在的心緒,所有炙熱的感情,所有已經漸漸偏離軌道不受控制的情緒都淹沒下去。
“楚離,我真是一個自作聰明不知羞恥並且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如果,你籌謀五年,就是為了今日這樣羞辱於我,那要恭喜你,你做到了。”
女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舒和院的紅牆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門外響起了長長的號子聲,楚離脫掉錦衣長袍,披上櫃子裡的厚重鎧甲,轉身就走出了房門。沈芊茹跪在一旁的迴廊上,謙和恭順,雪白的頸項有著天鵝一般優美的弧線,楚離原本堅定的步伐,見了她,不由得一愣。
“芊茹最後給恩公磕一個頭,希望恩公達成所願,平安歸來。”
楚離眼神如雪,淡淡的看著她,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你。”
沈芊茹也不抬頭,只是緩緩說道:“芊茹雖然不知道恩公是什麼人,想做什麼,但是還是會每日三炷香的供奉,恩公想做什麼,就快去吧。”
楚離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過身去,決絕的離開了這座溫鄉水榭。
直到楚離走得遠了,沈芊茹才緩緩的抬起頭來,注視著那個終她一生都不該有所交集的男子的背影,一顆心漸漸的軟了下去。
如果可以,真的想終我一生長伴君側,然而終究沒有這個資格,那就希望另有般配的良人伴著你,讓你不必在深夜獨坐高樓,估計獨處。
恢弘厚重的點將臺上,楚離一身黑甲,看著下面兩萬騎兵,眉頭不由得緊緊的皺了起來,似乎在決斷著什麼一樣,有著說不出的凝重。
樂松上前靠在楚離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姑娘已經上了官道了,宋楊帶著三百個黑衣衛護在後面,不會有事。”
楚離點了點頭,樂松想了想不忍心的說道:“陛下,何必這般把姑娘逼走,海禁已開,萬事俱備,只要再等三年,不要說小小的匈奴,就算是北秦又有何懼?陛下苦苦等待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和姑娘……”
楚離打斷他道:“我等的了,她卻等不了了。”黑袍男子緩緩仰起頭來,說道:“骨力阿術、契丹翰、南奴赤利,這一次,必將匈奴草原翻個遍,不找到他,我們誓不還朝。”
大風紛揚,旗幟高揚,有低沉的血腥味道在天空中緩緩彌散。
第二天傍晚,青夏終於找到了一處客棧打尖,女子開房住店,將馬匹交給了掌櫃,就進了上房,卻並不掩上門,只是透過門縫向外望去,果然,幾個商旅打扮的男子隨後也走了進來,包下了二樓的幾個房間。
青夏坐在床榻上,皺眉默想著前前後後的一切事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仍舊秘而不宣,要了幾樣吃食,就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一早,那一隊商旅突然被一陣破口大罵聲吵醒,他們走下樓來,究竟客棧的掌櫃的怒聲說道:“簡直不知廉恥,我看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公子,才沒要他定金,沒想到他半夜竟然偷偷的跑了,我……”
一名男子眉頭一皺,和旁邊的同伴對視一眼,絲毫沒理會老闆在背後大叫的聲音,也沒交錢轉身就跑了出去。
青夏一路快馬疾奔,也不管海市的城守在後面跪拜行禮,風火一般的跑回都督府。嘭的一腳踹開大門,卻見門庭冷落,只有幾個打掃的下人,驟然見到她都是一驚。
青夏也不同他們說話,跑到舒和院,不但楚離,就連沈芊茹也已經不在。
所有的一切融會貫通,讓她登時醒悟。
消瘦的女子恨恨的咬著牙,突然一甩袍子,就跑了出去。
當天中午,一道命令就悄悄的傳往邊疆:東南行省大都督夏青,在開放海禁之後,要開闢邊疆互市,互通有無交換貨物,半月後同匈奴大首領骨力阿術在白登山會盟。
同訊息一同傳出的同時,東南大都督一萬五千人的行轅車隊,向著北地呼嘯而來。
戰火狼煙瞬間迭起,有血腥的風,在北地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