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窗簾阻隔了視線,但隱約能看見光亮,威爾確定裡面是有人的,但費斯頓為什麼不開門?答案他其實能猜到,因為裡面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我一直在依賴你,這我知道,但我想現在到了你必須離開的時候了,反正我不提,你也一定會對我說這些的吧。”他惆悵的站在門口。
“你就像我想象中的英雄,所以我崇拜你,愛你,這些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那個人出現了,你們之間的交流,甚至你們的眼神……你看他和看我不一樣,所以我知道,一直以來你對我最多不過是愛護,那不是愛。”
要威爾自己說出這些,費斯頓這個情‘人可以算是當的徹底的失敗,但這又該怪誰,他們還在客廳,風展諾用鑷子拔出了費斯頓腳底的碎玻璃,因為那些玻璃很厚,碎片自然也不小,幸好沒有太多碎屑,傷口不算嚴重。
擦上藥水包上紗布,費斯頓站起來,“威爾——”他打算去開門,風展諾準備回房去,門外的威爾聽見裡面熟悉的聲音卻阻止了他,“等等!”
“我現在很慶幸你沒開門,這樣我可以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看著你的眼睛我可能說不出來也不一定。”威爾在門外苦笑,“其實有時候我很怕你,這你一定不知道。”
費斯頓確實不知道,風展諾也對此意想不到,站定在了臥室門口。
在他眼裡費斯頓的可怕和威爾感覺到的一定有所不同,這種級別的對手只會引起他更大的興趣,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怕”。
寂靜的夜晚,威爾的聲音分外清晰,“你身上有種別人沒有的東西,它很讓我安心,但只要遇到案件,這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就會變得讓人……很不安,我知道你是FBI,我還悄悄打聽過你,別人叫你凱撒,你很能幹,誰也不能和你相比。”
“你希望所有的事按照你的意願來發展,你總是習慣控制一切,其實有很多次,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家,但你決定了,我也就習慣性的沒有意見……我很早就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平等的。”
“你有時候會對我不耐煩,我想,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和你站在同樣高度的人,可惜那個人不是我。”威爾很年輕,但他的眼光確實獨到。
是威爾先正式提出分手,這對他來說是種進步,而堂堂費斯頓·凱達竟然被他的小情‘人先拋棄,風展諾在感慨之餘眼神裡充滿興味,就算只是肉‘體關係,費斯頓的品味也很高,沒有挑錯人。
但威爾接下來的話就讓風展諾不怎麼高興了,“……我希望那個人不是他,那個男人他太危險了,你們的身份註定是阻礙,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有名字嗎?我知道他現在應該就在你旁邊。”
暖黃色的燈光下,風展諾站在客廳的另一頭,和費斯頓相對,他緩緩走近門口,費斯頓拉住他的手臂,“別出去。”他在他耳邊警告。
是為了威爾的安全,也是為了風展諾的安全,幽靈不該暴露在人前,假如威爾知道他做了什麼,說不定會去報警。
“那個人身份特殊,我想他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你留不住他,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察覺,你很不擅長表達情感,而他看起來有的地方和你很像,也許強大的人都有自己的盔甲讓自己免於受傷,但——不解除防備,永遠不信任別人,你也永遠不會得到別人的信任。”
抓著風展諾手臂的力量一緊,房間裡相對的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各有觸動。
威爾說著這些話自己忍不住笑起來,“其實這是你告訴我的,記得嗎,在你救我的時候,你讓我相信你。”
這竟然是費斯頓的話,在風展諾的對面,那雙灰色的眸子,沉著的顏色,裡面有著各種複雜。
“如果你們都不改變,最終只能是兩敗俱傷,那是我插手不了的事,所以我只能在這裡說,反正以後都和我無關了。”威爾說完這些在地上放了什麼東西。
“本來想和你一起吃最後一次晚餐……”他買了很多食物,“東西我放在這裡,還有……我就要畢業了,典禮那天會有舞會,希望你能來。”一張請柬放進紙袋裡。
“畢業後我會回法國,從事我喜歡的工作,前幾天我想了很多,今天才會在這裡,這算是最後的道別吧。”威爾抬頭看著半空的星光,“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又做了一場美夢,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所謂的噩夢也許是費斯頓提過的某個案子,因為他救了威爾,他才會對他產生依賴和愛慕,風展諾聽著威爾說的話,感到不可思議,他竟然在聽一個毛頭小子的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