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一點了,雖說在這個季節彼得堡沒有真正的黑夜①,可是樓梯上邊還是很暗。
①夏天彼得堡是“白夜”季節。
最上面一道樓梯盡頭,一扇燻黑了的小門敞著。一個蠟燭頭照亮了十來步長的一間極其簡陋的小屋;從樓梯平臺上就能看到整個屋裡的情況。東西丟得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孩子們穿的各種破衣服更是如此。後半間房子前掛著一條破床單。大概床就擺在床單後面。屋裡只有兩把椅子和一張破爛不堪的漆布面的沙發,沙發前擺著一張廚房裡用的舊松木桌子,沒上過漆,上面也沒鋪任何東西。桌邊一個鐵燭臺上點著一段快要燃盡的脂油蠟燭頭。看來馬爾梅拉多夫是住在一間單獨的房間裡,而不是住在半間屋裡,不過他這間房間是條通道。通往裡面幾間像籠子般的小房間的門半開著,那些小房間是由阿瑪莉婭·利佩韋赫澤爾的一套住房分隔成的。那裡人聲嘈雜,喊聲尖銳刺耳。人們在哈哈大笑。大概正在打牌和喝茶。有時會從裡面飛出幾句不堪入耳的話來。
拉斯科利尼科夫立刻就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