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小叔急急的插嘴,“我也同意,還是謹慎點兒,別忙著就給東霓介紹這個人。而且,東霓那性格,也確實難相處——我倒覺得對對方的職業什麼的也不用要求那麼多,脾氣好才是第一位的。”
“這是什麼意思啊?”陳嫣慢悠悠地表示反對,“什麼叫‘對對方的職業什麼的也不用要求那麼多,脾氣好才是第一位的’——太難聽了吧,你這口氣好像東霓這輩子就這樣完了嗎?早得很呢。”
“沒錯,陳嫣!”媽媽終於找到了同盟,“我完全同意你說的,我就是討厭他們這種想法。”
“你。。。”小叔這下算是徹底認真了,就像他在講臺上一樣,想要認真講話是必須要加上手勢的,“唐若琳你不要隨便篡改我的話,我可從沒有說‘對對方不用要求那麼多’,我的原話是‘對人家的原話不用要求那麼多’,這是不一樣的意思吧?我是想說沒必要那麼虛榮,要找個真正對她好的人才是關鍵的,你那叫斷章取義。”他終於覺得手裡的筷子太妨礙他的手勢了,於是用力的把它們立在了面前那碗幾乎沒有動過的米飯裡。
“什麼叫虛榮?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媽媽此時的樣子真像個鬥士。可是,我們誰都沒想到,是外婆慢條斯理的打斷了所有人,“我說——”外婆指著小叔面前的碗,“你不能這樣把筷子拆在米飯上面,上墳的時候才是這樣呢,這太忌諱了,不吉利的。。。。”
“好的好的,對不起,外婆。”小叔一面答應著,一面笑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裡每個人都是這麼稱呼外婆了——除了媽媽——外婆於是就變成了所有人的“外婆”。
“外婆,你要我幫你添湯麼?”哥哥的聲音是平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一開口,我就覺得身邊這張嘈雜的飯桌在一瞬間被過濾一下,是什麼東西被濾掉了,我也不清楚。總之大家都不在爭執,又一團和氣的開始傳閱一生的照片了。
那男人長的非常普通——我是說,比熱帶植物還普通,熱帶植物至少算得上是有型,這個人完全是路人甲乙丙丁。我現在才發現,我其實挺懷念熱帶植物的。不過,做人還是要往前看,這位醫生,如果硬要說外表有什麼優點的話——很瘦,但願沒有啤酒肚,臉頰是削下去的那種型別,比較幹練,看上去一副蠻聰明的樣子。
“要不要看啊?”我捏著那張照片,輕聲的問坐在我身邊的哥哥,也不知道我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虛什麼。還好哥哥側過臉,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算是看過了。我像得了大赦那樣,把照片遞給了對面的昭昭。
他凝神看了看,抬起頭,神秘的粲然一笑,有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時候外婆也熱心的把腦袋湊過來了,然後嘆了口氣,認真的對大家感嘆著:“我看,一般。”
爸爸第一個笑了,爸爸說:“我同意外婆的意見。”
外婆也笑了,“請問您——怎麼稱呼?”人還是要往前看,這位醫生,如果硬要說外表有什麼優點的話——很瘦,但願沒有啤酒肚,臉頰是削下去的那種型別,比較幹練,看上去一副蠻聰明的樣子。
“要不要看啊?”我捏著那張照片,輕聲的問坐在我身邊的哥哥,也不知道我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虛什麼。還好哥哥側過臉,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算是看過了。我像得了大赦那樣,把照片遞給了對面的昭昭。
他凝神看了看,抬起頭,神秘的粲然一笑,有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時候外婆也熱心的把腦袋湊過來了,然後嘆了口氣,認真的對大家感嘆著:“我看,一般。”
爸爸第一個笑了,爸爸說:“我同意外婆的意見。”
外婆也笑了,“請問您——怎麼稱呼?”
Chapter 幕間休息1
陳宇呈醫生01
總會碰上一些病人,死在他內心清靜的時刻。搶救是凌晨三點開始的,向家屬宣佈死亡的時候還不到五點。摘掉口罩,黎明將至。從ICU到辦公室那一段路,他走得很慢,覺得自己踩在一個湖泊上面,一邊走一邊跟粼粼的漣漪道歉:打擾了。有的死亡就像是樓下隨便停著的腳踏車,他經過的時候只覺得厭倦——若不是因為人生荒謬,他也不想扮演腳踏車存放處負責收費的管理員;可是有的死亡,讓他柔情似水。
他們都以為那孩子熬不過新年,沒想到,豈止是熬過了新年,還熬到了春節,安然度過了初一,並且躲過了十五。他記得,大年三十晚上,他在辦公室裡換上白大褂,把釦子一直扣到領口。值班護士驚詫地走進來:“陳大夫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