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惜,鐵臂忙箍住她不得動彈,免得再弄疼了自己。
是他的聲音令她在極度難受中勉力抬起頭來,眨動著乾澀沉重的眼睫。
“王……王爺?”她頭暈目眩,眼前陣陣發黑,怎麼也擠不出一絲一毫力氣來。
老天,她的下脅疼得像是插了幾千根針般,渾身更是虛軟又發冷發熱,折騰得地連喘氣都好費勁,好像閉上眼睛暈死過去還比較省事。
“乖啦、乖啦,把藥喝完好嗎?”他百般勸哄著。
“苦……”她小臉揪在一起,難以舒展。
“那麼待會我給你松子玫瑰糖吃,乖。”他像哄小孩般笑意晏晏道,將碗沿又抵在她唇邊。
她哀怨地別了他一眼,只好皺眉喝下剩餘的藥汁,可是支撐著的一口氣也散了,瞬間又暈迷了過去。
“阿青!阿青!”他的心跳霎時停止,激痛狂吼。
“公子,小姐只是累極了昏睡過去,不打緊的。”二柱子跟在師父身邊久了,沒醫過人,起碼也見多了病人的樣,連忙安慰他。“真的。”
千載吁了一口氣,面色猶是憂心忡忡,待輕緩地將她扶躺回床上後,玉樹臨風地翩翩然起身,自袖中又取出一錠銀子給二柱子。
“多謝小哥還幫我們熬好藥,這是點小意思,打賞你的。”
店小二在一旁羨慕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才熬個藥就打賞三兩銀子,那可是他足足幹三個月活還掙不了的一筆小財啊!
“不不,我不能拿,不過是熬個藥罷了。”二柱子忠厚老實得樹枝打下來,也不懂得摸頭,自然是頭搖得跟博浪鼓沒兩樣。
“我堅持。”他不由分說把銀子塞進二柱子懷裡,感激萬分的千載壓根忘記要“嫌棄”二柱子灰撲撲滿是藥末與泥垢的一身,更在將銀子塞給他之後,熱情地握住他的手猛搖。“謝謝、謝謝。”
二柱子受寵若驚,作夢也沒想到這位氣勢尊貴非凡的錦衣公子居然這樣親待自己。
店小二的口水已經流到不行,忍不住哀聲嘆氣起來。
平平都是巴掌小鎮的居民,為什麼際遇差那麼多咧?唉。
“小二,勞煩你去準備點人參燉老母雞湯,還有幾樣好菜與一壺清茶,要快。”千載笑吟吟地又取了五兩銀子交給店小二,“我餓死了,還有我家阿青,待會醒來才有熱湯可喝,啊,燉好後用砂鍋先煨著吧,煨透了滋味更鮮美。”
“謝公子重賞!”店小二笑到嘴巴裂到耳朵,就差沒趴倒在地上三呼萬歲萬萬歲了。
“別客氣,快去、快去。”他催促著,眼神愛憐地望向床上昏睡的人兒。
待吃飽後,他今晚可得好好守著阿青,隨時注意他的身子狀況,萬萬不可有差池才是。
“馬上來!”店小二拉著二柱子傻笑著退下。
千載靜靜地再落坐床沿,細心地掏出懷裡的絹子替她拭汗。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有種奇異悸動的心跳感,彷佛就這樣一生一世照顧著她,好像也不錯。
他輕輕地俯下身,嘴唇輕若蝶翼般地碰觸她滾燙的額頭……驀地悚然一驚!
老天,他在做什麼?
“阿青是個男的,我居然、居然……對他……”他臉色都白了,猛然起身,震驚地瞪著她皎潔蒼白的小臉。
該死的,他究竟著了什麼魔?怎麼可以對自己的貼身男童有慕少艾之情呢?
“難不成我真的有龍陽之癖?”他怔怔地僵立在當場。
慘了……
阿青足足高燒了兩天兩夜,千載心急得衣不解帶地照拂著她,卻又要時時刻刻剋制自己,千萬要和阿青保持距離謹守分際。
他不能越陷越深……明明知道阿青是個男兒,卻偏偏著迷難禁。
事情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苦苦思索著,卻心煩意亂得怎樣也理不出個明白。
他只知道此時此刻,糾結著的一顆心全都是為了阿青。
終於,阿青險惡的傷勢和高燒在第三天早晨漸漸緩和了,老大夫在細細搭脈診治過後,鬆了口氣地宣佈她已經熬過最危險的那一關。
“公子,您的小娘子會沒事的。”老大夫抹了抹汗,露出笑道。
“他……沒事了?”千載聞言,渾身鬆弛了下來,雙膝一軟地坐在床頭,釋然寬慰的笑容終於躍現眸底。
謝天謝地……真是謝天謝地,阿青會沒事,他不會離開他了。
強烈的釋放感令他激動得想仰天長嘯,又想緊緊摟住阿青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