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笑,也沒有臉紅。
她的目光往下移動,停留在他身上某一點已起了變化的地方,忽然道:「你不是個好人。」
謝蹺峰只有苦笑:「我本來就不是。」
青青道:「你根本不想要我去換件比較厚的衣裳,你只想要我把這身衣裳也脫光。」
她實在是個很粗俗的女人,可是她說的話卻又偏偏令人不能否認。
青青道:「你心裡雖然這麼樣想,嘴裡卻不敢說出來,因為我是別人的老婆。」
謝曉峰道「難道你不是!」
青青道「我是不是別人的老婆都一樣。」
謝曉峰道「一樣!」
青青道「我本來就是為了要勾引你來的。」
謝曉峰怔住。
青青道「因為你不是好人,長得卻不錯,因為你看起來不像窮光蛋,我卻很需要賺點錢花,我只會用這種法子賺錢,我不勾引你勾引誰…」謝曉峰想笑,卻笑不出。他以前也曾聽過女人說這種話,卻末想到一個女人會用這種態度說這種話。她的態度嚴肅而認真,就像是一個誠實的商人,正在做一樣誠實的生意。
青青道「我的丈夫也知道這一點,這地方嫌的錢,連他一個人都養不活,他只有讓我用這種法子來賺錢,甚至連那兩個小夥計的工錢,都是我用這種法子付給他們的。」
別的女人用這種態度說出這種話來,一定會讓人覺得很噁心。
可是這個女人不同。
因為她天生就是這麼樣一個女人,好像天生就應該做這種事的。
這就好像豬肉,不管用什麼法子燉煮都是豬肉,都一樣可以讓肚子餓的人看了流口水。
謝曉峰終於笑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男人如果笑了,通常就表示這交易已成。
青青忽然走過去,用溫熱豐滿的軀體頂住了他,腰肢輕輕扭動摩擦。可是謝曉峰伸出手時,她卻又輕巧的躲開了。
現在她只不過讓他看看樣品而已:「今天晚上我再來,開著你的房門,吹滅你的燈。」
夜。謝曉峰吹滅了燈火。
他身上彷佛還帶著她那種廉價脂粉珀香氣,他心裡卻連一點犯罪的感覺都沒有。他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對一件事的看法,本來就和普通人不一樣。何況,這本來就是種古老而誠實的交易,一這個女人需要生活。
他需要女人。
大部份江湖人都認為在決戰的前夕,絕不能接近女色。女色總是能令人體力虧□。
謝曉峰的看法卻不一樣。他認為那絕不是虧損,而是調合。
酒,本來是不能滲水的,可是陳年的女貞,卻一定要先滲點水,才能勾起酒香。他的情況也一樣。這一戰很可能已是他最後一戰。
這一戰他遇見的對手,很可能就是他平生最強的一個。在決戰之前,他一定要讓自己完全鬆弛。
只有女人才能讓他完全鬆弛。
他是謝曉峰。
謝曉峰是絕不能敗的!
所以只要是為了爭取勝利,別的事他都不能顧忌得太多。
窗子也是關著的。窗紙厚而粗糙,連月光都照不進來。
月已將圓了,屋子裡卻很裡暗,謝曉峰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黑暗裡。他在等。他並沒有等多門開了,月光隨著照進來,一個穿著寬袍的苗條人影在月光中一閃,門立刻又被關起,人影也被裡暗吞沒。
謝曉峰沒有開口,她也沒有。
夜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