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離喝是最早醒悟,並退回哨樓,用繩索垂吊而下的——只可惜,山道被潰兵堵死。黑燈瞎火,一邊又是懸崖,撒離喝可不想稀裡糊塗被亂兵踩死或擠下山崖,只得暫是躲藏在火光照不到的牆角處,卻不想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終究還是被發現。
居然有人認得自己,而且還是女娘?撒離喝又驚又喜,忍不住問道:“你……你認得本使?”
撒離喝宋語口音聽得令人難受,因此,辛玉奴直接用女真語回答:“沒錯,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這怨毒的語氣,這夾帶著宋人口音的女真語,令撒離喝一下想到了什麼,他眼皮子一陣急跳,故作鎮定整了整衣冠:“本使有緊要之事,求見狄城主。”
“可以。”辛玉奴對甲士們道,“把他綁了。”
“大膽!我乃金使!”
砰!一聲槍響,撒離喝頭頂的鐵盔當鋃墜地,露出中心光禿的髡頭。饒是撒離喝久經戰陣,這種近距離觸控死神的感覺,仍令他冷汗刷一下淌下來……
辛玉奴嘬著紅唇吹去銃口青煙:“戰場之上,何來使者?只有俘虜。”
兩名甲士從城牆處拽下一根繩索,將撒離喝捆了個結實。
張憲帶著讚賞的目光,看著辛玉奴率女兵往山道而行,愣了一下,問道:“你們要去哪?”
辛玉奴回首,一字一句:“抓杜充!”
張憲笑道:“天黑道險,不必冒險,放心,杜充逃不出井陘道。耐心等到天明,自有人會徹底收拾這幫渣子。”
山道上的撕殺聲與慘叫聲漸漸稀疏、微弱,在這樣的暗夜與險道,更有一群復仇男女的合擊,入侵奈何關最後一批宋兵的下場,不問可知。
三月初九,子夜,隨著山道上最後一個宋軍將領步步後退,一腳踩空,發出長長的慘叫,墜落深淵,第三次奈何關之戰,以宋軍完敗,結束。(未完待續。。)
第三百三十七章 絕不放過你!
平定至奈何關段的井陘道上,黑旗如鐵,千騎如流,所過之處,捲起大股尾塵,經久不散。
凌遠一馬當先,衝在騎兵隊最前方,獵獵山風,寒冽撲面,卻吹不熄他胸中熊熊怒焰!腦海中不斷迴環著兩個場景:
一個場景是背插飛旗的信使急奔入太原府衙:“稟報軍主,奈何關急報、平定軍急報,三千宋軍襲擊我井陘關、奈何關!井陘守備所失陷,奈何關東關城失陷,天驕營指揮使朱婉婷以下三十女兵陣亡!”
另一個場景,是軍主默然按了按自己的肩膀:“你一直沒機會領軍,這次由你帶隊,與梁興率八百獵兵,馳援奈何關。我給你一個底限——無須活口,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
三月初九,八百獵兵,一人雙騎,全副武裝,天不亮就從太原出發,急赴奈何關。
一日二百里,當夜趕到平定,在城外軍營休息一晚,次日大軍正準備出發時,楊奮卻親自過來通知,奈何關有信使回報,關城已奪回,宋軍已被殲。
最新戰況進展是:攻入奈何關的兩千宋軍,上至領軍主將範瓊,下至打造攻城器具的輔兵,俱被全殲,無一生還。更擒獲另一主將孔彥舟及金使撒離喝。
三月初九凌晨,重甲刀斧兵與星夜趕到的第二增援梯隊,一千刀牌兵、強弩兵,聯合出擊,攻陷山下杜充大營。但拿獲俘虜一問,才得知杜充已連夜出逃。只留下二百軍兵作幌子。張憲還是低估了杜充的逃亡決心,這傢伙當真是不顧天黑道險,連夜遁逃,不知這一路上會摔死多少。
敵軍已破膽,而且重甲兵擅催敵鋒及攻堅,卻並不適合追擊,當下便由一千步兵繼續追殺杜充殘軍,重甲兵回防奈何關。
凌遠聽罷,當即下令全營上馬:“杜充連夜出逃,步兵次日追擊。未必能趕上。當此時,正是我騎兵殲敵的最佳時機。出發!”
三月初十正午,八百獵兵,趕到奈何關。
此時奈何關前。杜充大營投降的百餘宋軍俘虜。正拖著疲憊的身軀。清理著鋪滿山道、通道、碉堡的宋軍屍骨、血跡。數十個卸下重甲的刀斧兵,虎視眈眈,監督俘虜們將屍體身上的鎧甲、財物、兵器一一收攏。分門別類堆積在一邊。一旦發現有火槍零件、未爆炸之霹靂彈,立即收繳。
經過反覆審訊核對,確認被孔彥舟繳獲的三十支火槍,十二支毀於朱婉婷臨終一爆,完整收回九支(包括撒離喝強索的四支),餘下八支,在孔彥舟親兵手裡。這些親兵盡數死於亂軍中,槍支什麼的都被踩成零碎了。最後一支槍,有大營中的宋兵見到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