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多早?”
“很早很早。”他說。
“很早很早是有多早?”
“那就是……很早很早很早。”莫聲谷看著我,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這看起來像是作者充字數的廢話……
我笑了,經脈的寒冷依然在肆虐,讓我恨不得昏厥過去,只是這一刻我不想閤眼,朦朧間,我看到樹林下的光線投在他面容上,勾勒出少年俊秀的五官。他的眉眼看起來,無比溫柔。
很早很早,很早很早很早,這句話很輕,卻是我無法承受之重。
……
……
·春 節·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天空還是似暗非暗的橘紅色,遠處的邊際已經堆積起暮靄沉沉的深紫,在交匯處融出像是被水墨浸溼的顏色。
即便是天還未暗下,燈籠卻早已掛起。
大街上熙熙攘攘,描了黛眉的少女也拋下臉頰的羞澀,結了伴一邊低聲輕笑一邊逛著夜市,時而抬起盈盈眼波瞄向某個高大的身影。
即使天災人禍始終不斷,但在這特殊的日子,總讓人的臉上重新洋溢起微笑。
燈火闌珊處,幾顆高大樹木的枝椏被一盞盞燈籠壓彎了腰,燈罩內是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晚風襲來,遠遠看去,頗有“東風夜放花千樹”的意味。
“敏君祈了什麼願?”只見一個俊美少年身著一身青衣,正眨巴著眼睛看著剛剛將燈籠掛上樹梢的少女。
“多半是‘嫁得如意郎君’之類的罷?”少女身旁一位白衣少年卻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最多也就是‘願師父身體健康’了。”
若是有人仔細一看,這青衣少年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而那白衣少年卻是一副劍眉星目,薄唇噙笑,這兩人不論是誰見了,恐怕都要道一聲,好一對翩翩濁世佳公子!
而那站在這對佳公子之間的少女一身鵝黃色廣袖紗裙,頗有幾分大家閨秀之色,但看她那跳上跳下的舉動,卻表現出遠不似那纖細的身板的行動力。
“錯了錯了。”少女跳下搭起的梯子,回眸一笑道,“我寫的是‘早生貴子’。”
“……”
“……我聽錯了吧?”
“忘了說,還有半句是‘贈卿卿師姐’。”
……
……
元宵節,可以猜燈謎、賞花燈、吃元宵、逛花市、放煙火,是一個逛街購物普天歡慶大飽口福,且打情罵俏男歡女愛眉來眼去露水情緣的好日子。前提是,在這一天你的身邊有異性相伴,
丁敏君原是這麼想的,但隨後她發現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其實我覺得吧……和男人一起逛夜市是很美好的,但是我想問的是,為什麼數量是兩個?這不是能看不能吃麼!”丁敏君仰望漸漸暗下來的夜幕,感嘆出聲。
陳友諒和莫聲谷同時無奈地望向走在中間的丁敏君,眼神的意思是“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啊這到底是哪個混蛋安排的劇情!”
“子曰,我們痛並快樂著……”
丁敏君的古文水平大家眾所周知,所以沒有人說話……
不過很微妙的是,兩個少年的心裡都隱隱約約產生了這樣的念頭——“讓另外那位去痛吧,我就快樂好了”,然後暗暗下定決心要讓這件事情付諸實際。
不過無論是怎麼腹誹,也無法改變這三人行的事實了。
“好吧,面對現實。”丁敏君看了看一左一右兩個少年,有些苦惱地說道,“現在去哪兒?”
眼前是一個三岔路。
左邊那條路,聚集著一大批人,似乎是猜燈謎,熱鬧非凡。而右邊那條路,則人影寥寥,卻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而中間那條路似乎是代表了中庸之道,人不多也不少,也不出有什麼出奇之處。
“要不……我們一人一條路?”丁敏君試著提議道,然後立刻被兩人否決掉——開玩笑,就算自己吃不掉,但看著也總比沒有好啊。
陳友諒和莫聲谷對視一眼,竟然一齊開口道:“走這邊。”
“拜託你們……一個指左邊一個指右邊是什麼意思?”丁敏君扶額,決定不再陷入“向左走向右走”的問題了,她一手拽起一個,往前走去,“別瞎鬧了,走中間。”
那麼,中間這條路通往的是哪裡呢?
事實上,這條路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只是有些深罷了。不過三人也就一條路走到黑,然後,當丁敏君看到這條路的最後,一個像個算命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