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一直派人再查這事兒,太子之前遣送了許多歌姬出府,有些歌姬為謀生活,在掛牌在怡紅樓,下臣的人挨個問過,太子飲食在外頭所用的不多,大都是在東宮之中……而東宮之中每十日總會運入棉籽,說是摻和其他飼料餵養馬匹……還有一件巧合的事兒,東宮的管事廚子正是太子妃身旁大丫鬟的丈夫!”
寧世子作為帶刀侍衛統領而非大理寺那些查案人士,能在毫無眼線的東宮之中,查出這麼多事兒,可見他花的心思之多,之前同玉珩對話是“我”字稱呼,如今變成下臣,亦可見他對這事兒的嚴肅了。
玉珩挨句的想著寧慕畫所說的每一句話,他沉吟半響之後,就站在了一旁的松樹底下:“據你查出的這些事兒看來……莫不成想讓太子無子嗣的正是太子妃蘇氏?”七皇子不相信蘇氏會如此的目光短淺,她與太子從小定下的娃娃親,蘇家從小把蘇氏當一國之後養著,必然不可能教她這樣的殺雞取卵,再則,蘇家不是還想讓蘇三娘子入東宮當側妃?
寧世子同玉珩想到的正是一處:“不,下臣覺得太子妃必然不知這事兒,只怕是忠心的丫鬟越主做了這等下毒之事了。”
玉珩雙手將前頭的毛斗篷攏到左右兩側,抬首瞧了上頭被雪壓著的松葉,瞧了一會兒,他垂下首說:“事關皇家子嗣,暫時不可外透出去,這事兒我先去探一探太子口風,咱們再做打算。”
寧慕畫已經查到有力證據,卻避而不說,也正是因為如此,見玉珩這麼說,當下裡“嗯”了一聲。
……
本在門口迎客的太子因對慫景王而入了裡頭,如今大門無人,二門裡也沒人,當下人稟告了太子妃說長公主的馬車將要到了時,蘇氏為讓人讚賞她賢德大度,笑著讓佟氏一道與自己去二門處迎接長公主。
太子妃在眾人面前都表示出如此大度,佟氏作為新嫁婦,自不會在眾人面前逆了太子妃的意思,站起來十分有禮恭謙的便跟了上去。
“妹妹新過府,府中一切若還熟悉的儘管來問本宮便是,咱們都是一家人,同服侍太子的,當不得這般客氣……”太子妃邊走便道,說的極為客氣。
佟大娘子與她腳步差了一步,跟在後頭,她頭雖半垂著,眼中卻全然沒有看落下,太子妃這雙手至出亭之後,就一直攏在毛皮套筒,如此目不斜視又姿態高傲的說出這番話,就算這話講的極為客氣,佟大娘子依舊覺得太子妃就像對下人說這話一樣。
佟氏垂下眼簾,應了一聲:“是。”
她滿心酸楚無法訴說,在得知自己被皇帝指給太子做側妃那一日時,她掛過白綾上橫樑,被丫鬟救下來的那時候,她的母親抱著她哭得肝腸寸斷。
“我的兒呀,你不能就這麼走了,你走了,你娘我也不活了,更是活不成了……”佟大夫人林氏邊哭邊扔下還暈騰的佟大娘子,一把衝過去抓起剪刀就要戳脖子,“嬌嬌……是娘對不起你,娘沒有早早給你定下門好親事……娘這就給你賠不是……”
佟大夫人這般一嚎,果然嚇瘋掉屋裡的幾個丫鬟,頓時屋子一陣雞飛狗跳,這也成功將佟大娘子嚇醒了,她掙扎的跪在地上讓母親放下剪刀。
最後自然是母女兩個抱頭痛哭,佟夫人邊得過佟相指點,知曉佟大娘子弱點在哪兒,她邊哭邊說,這是皇帝指親,若抗旨那就是藐視皇權,是要誅九族的……“女兒,我的好女兒,咱們母女這麼一走死的乾乾淨淨,可你父親呢,你的哥哥呢,你的嫂嫂呢,還有你的弟弟妹妹呢……還有佟氏一族人的性命呢?該如何是好啊……”
佟大娘子便是帶著這般屈辱又不甘願的心思被抬入了太子東宮,沒有紅蓋頭,沒有八抬大轎……太子在她入府的頭一晚壓在她身上,太子身體壯碩,肚腩在她身上擠來擠去,壓的她覺得男女之間的房事乃是世間最厭惡之事……
佟氏正想的入神,她身後的丫鬟伸手輕拉了下她斗篷。大娘子抬首,驀然看見前頭站在青松底下的穆王。
穆王正抬首瞧上頭的松葉,青松上的厚雪與他身上的白色斗篷呼應在一處,他頭戴紫金冠,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恍若畫中出來的翩翩男兒郎。
“穆王,寧世子……”太子妃自然也瞧見了站在樹底下的兩人,輕笑一聲,對玉珩略見了個禮。
玉珩與寧慕畫全都作揖回禮。
佟大娘子連忙收回目光,站在太子妃後頭見禮,她從未見穆王,穿過白色衣袍……
這會兒的她已經不敢再看七皇子多一眼,只怕再多上那一眼,她便忍不住滾出滿目的眼淚。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