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秋天如此留戀又如此叫人惆悵。
然而與季節相連的時光依然難以磨滅。當秋風再度歸來,當樹林海嘯一般轟鳴,一切都籠罩在絢爛的陽光下。一切色彩在一年中這個時候都鮮活起來,同樣秋天的回憶都鍍上金燦燦的顏色,首尾相連得彷彿是同一個時辰發生的故事。時間、時間!時間在這一刻多麼美麗又是多麼鮮明!回憶在相互呼喚,空氣永遠恬靜而又憂傷,陽光、天空和氣息總是像烙印一樣不可分離……
──然而,總有一種東西改變了。於是年復一年我們不斷彌合記憶的裂痕,卻又留下更多欲言又止的碎片。直至有一天我們終於忘記了所有的季節,直到我們不再擁有下一個秋天。
時光荏苒,季節永恆更替。當某年某日回到一扇砰然作響的門前,恍惚中回頭,又彷彿是站在了過去的門口。
每個秋天,總有那麼一個時分是寧靜而孤獨的,孤獨來源於對往事的惆悵,在金色的歌謠中,我們都將隨風逝去。
父親?班主任
文/鄧奕恆
父親一直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至少我是這麼覺得。回想起來這種愛面子的性格似乎大多都表現在對老師的敬畏上。不管是他學生時代的老師,還是現在我的老師。
記得我還在上小學時,每當放學學校統一安排學生集體排隊回家,不同的隊伍就用大部分學生的必經之路來命名。
那個時候我便因為公認的性格古怪而遭到同學的排斥,即便是列隊,身前身後也會有一兩個人的空隙。
所以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便吹起了口哨。曲子是當時直到現在也很喜歡很喜歡的《機器貓叮噹》的主題曲。
你應該知道,打小報告的人在任何時代一直盛行,久經不衰。後來我吹口哨的行為被人揭發,學校以違反歸程隊紀律為由扣了操行分。父親知道這件事的那個傍晚,是在開飯前。他先蹲在廚房抽了半天煙,半晌不說話,然後把我暴打一頓,罰跪在祖先的靈牌前,不許吃晚飯。
那個年紀,是一旦哭出來便撕心裂肺的年紀。
現在說起來可以風淡雲輕地擺擺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淡忘。
如果過去的傷害都可以用誤會或者一時意氣來形容。
那為什麼,直到現在仍然如剔骨一樣記得一清二楚?
初中的時候,相信很多人也會跟班主任結仇,這種習慣一直延續到高中。班主任對付不聽話學生的有效辦法就是經常打電話跟家長聯絡感情。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特別羨慕那些家長完全不介意老師投訴的同學,或者是那些家長根本不關心孩子成長的同學。因為每次家裡接到學校來的電話,很少夜晚不是縮在被窩裡痛哭流涕的。考試成績排名出來,老師打電話來說我考得很差;一個星期六的晚上,父親被班主任告知我上課經常睡覺;填中考志願的時候,班主任跟我爸爸很抱歉地預測我肯定考不上任何一所高中,連職校也不行,所以不要白費心機去考試了。
現在說起來當然可以輕描淡寫地擺擺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
如果眼淚真的可以用滴來計算。
如果傷口真的可以用厘米來測量。
那為什麼,淚水和傷口會一直筆直地平行,延伸到自己都看不確切的遠方的地平線?
我很難理解為什麼老師和同學都一直看著我不爽。我沒有染髮,不說髒話,不抽菸,不打架,也不會主動去挑釁,不會打籃球,不高不帥,成績也不好不壞,不喜歡說話,沒有朋友和桃色緋聞。
是這樣的一個人。
偶爾還是會放縱一下的。曠課到操場找塊乾淨的草皮或者石凳上吹風;伴隨著大段大段的沉默在課室的角落寫字;遇到討厭的或者不重要的科目趴桌子睡覺;晚修的時候作為藝術生到畫室練畫;不快樂或者快樂的時候狠命彈吉他,喝很多的水;簡單的首飾是有的,一根紅繩綁著一扇很小巧很小巧的牛角梳子,意義重大,不知道為什麼質感像玉石一般透明微綠,一直認為是經常佩戴的緣故。
是這樣的一個人。
到了高中情況變得複雜。很多好事的人把矛頭指向我,不放過任何的機會出言挑釁,詆譭甚至謾罵。用他們的話來描述原因是,我很拽。
打架是有的,到了不得不動手保護自己的時候。於是班主任便也頻繁地致電父親,和父親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糟。有時,或者說,最高的記錄是半年沒有任何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