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擦拭著自動步槍,程小柱在旁邊幫另外一個二班的戰士修理皮帶。
徐少波。三班就剩徐少波光桿班長,他的情緒十分低沉,坐在地上往彈匣裡壓子彈。
黃彪費力地在喝水,舉著水壺的右手不停地抽搐顫抖。看來,剛才敵人瘋狂的一輪進攻幾乎耗盡了他的精力。
外面敵人又開始沒完沒了的炮擊,繼續挨個摧毀被他們合成孔徑雷達捕獲的戰場目標。
昏暗的坑道里迴盪著炮彈落地的爆炸聲,老柳抬起頭聽了一會兒後走到我的身邊坐下來靠著我說道:“咱們連已經大半傷亡,一排情況最糟糕,現在就剩四個。還有,郝參謀陣亡了!再沒有電磁壓制了。照這個樣子打,咱們連挺不過今天。”
“怎麼回事?郝參謀怎麼會陣亡?”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大聲問了句。
旁邊的戰士們全都轉過頭來看著我。
“上表面陣地犧牲的。”
老柳應道。
“小陳,當時情況是咋樣的?講詳細些。”
老柳推了把還在給傷員包紮的衛生員。
“干擾機架在二排,指導員嫌咱們的干擾機影響連排無線通訊,把它給關了。就那一會兒工夫鬼子呼啦全上來了。郝參謀當時在一排陣地,等他趕過去時鬼子已經突進二排陣地。排長看情況危險組織衝鋒,把郝參謀也帶上表面陣地。結果,結果被鬼子炮彈……我當時在二排陣地幫忙救護,人抬下來時就不行了。”衛生員結結巴巴地講述當時的情景。
“他孃的!”
郭永咣的一聲把鋼盔摔在地上,原本就惡形惡相的臉龐愈發地猙獰。
“旁邊一連怎樣?”我問道。
“比我們情況好多了!還有七八十個人。我們和一連結合部是二排防守的,剛才被敵人突破的時候還是得到一連預備隊支援才挺過來的。連長臉都綠了,在連部和指導員吵起來。”
老柳疲憊地搓揉著太陽穴。
“鬼子的炮火也太兇猛了,咱們全軍大演習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經歷過。奶奶的,真是靠鋼鐵打天下的軍隊,難怪幾十年來打遍全球。”
郭永搖著光頭嘆息道。
“現在才中午一點,離天黑還有至少六個小時,還有一個漫長的夜晚。得想辦法!”我自言自語道。
“老柳,我們倒打火力點還剩幾個?”我接著問道。
“那兩個還在!”老柳粗聲粗氣地回答。
“郭永,要不你帶上兩個人到一連看看他們有沒有感應雷富餘,爭取弄幾個來。”
我對郭永下令道。
“對了,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反坦克火箭彈。”
老柳朝郭永的背影加了一句。
“黃彪,還能戰鬥嗎?不行就先撤下去。”
我走到黃彪旁邊問道。
“排副,我沒問題。”
黃彪吐口氣,挺直胸膛應了一聲。
老柳站起身來,把身上已經破了幾個大口子滿是泥漿的迷彩服扒下來,黝黑壯實的胸膛裸露著。他提起一挺機槍,把彈鏈纏在肩膀上。
“走,我們一起看看陣地。老衛,我們不能再讓敵人那麼輕易地衝進陣地,這樣我們的傷亡太大。我看,咱們必須在敵人靠上來之前就開始遲滯敵人。”
老柳轉身對我說道。
“那怎麼打?”黃彪疑惑地問道。
“先打步兵戰車。現在人手不夠,用纏鬥已經沒有優勢。大家分一下工,一隊負責吸引敵人坦克,另一隊負責用火箭筒幹鬼子步兵戰車,那玩意兒不經敲。”老柳說道。
儘管單靠這些裝備單薄的步兵不可能在敵人今天這樣的持續攻擊下堅持到天黑,但我們還是要傾盡全力。
“那我和黃彪負責吸引坦克。”我說道。
“排長,敵人今天的進攻有點奇怪。他們應該投入步兵進攻我們的陣地,充分利用自己手頭上火力密度的優勢殲滅我們的有生力量。怎麼今天他們擺出一副不要命的死纏爛打的陣勢;而且直升機也玩命地往上壓。他們是不是真的以為這裡是咱們裝甲部隊主力阻擊陣地?”
黃彪在一旁說道。
“連長來了!”一個戰士在黑暗中喊道。
連長已經疲憊不堪,拉得老長的臉上滿是硝煙油子。看來剛才的戰鬥讓他非常窩火。
連長拉著老柳和我檢查一下我們排的剩餘戰鬥力和陣地。連隊幾個排的坑道表面陣地已經全毀,整片丘陵地帶被這兩天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