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已的處境,她還是接過了父老鄉親的血汗錢,這裡面也有自已父母親的一份啊,柳玉不想過現有這種讓人看不起的日子,她也想做個高雅的人,受人尊重、讓人羨慕,想坐在鞦韆上看書,在鋪著羊毛地毯的房間裡彈著鋼琴,可她不是霍英東或李嘉誠家的千金小姐,只是這家夜總會的“三陪”小姐,她要給母親治病、供弟弟上學,她知道自己是在用青春、用尊嚴換明天,可明天會給她等量的回報嗎?
終於,柳玉的身份暴露了,有一次在一間包房裡,柳玉發現她的輔導員也在其中,他正對著一個小姐動手動腳呢,輔導員也認出了柳玉,當時的場面很尷尬,柳玉想各自心照不宣,裝作互不相識也就遮掩過去了。
可柳玉剛一坐下,他就捱了過來,左手搭在她的肩上,一邊說平時照顧不周,一邊把手往柳玉的裙子底下伸,柳玉火了,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個大耳光說:“你是什麼老師,禽獸不如。”
他卻說:“你一個雞,裝什麼正經?”
後來他把柳玉的事在校園裡傳播開來,從此,學校裡她呆不下去了,柳玉在學校處理她之前,自已悄悄回到了那個雖貧困卻是惟一在乎她、關愛她的家。
她對媽說不念了,找了份好工作,賺到了很多錢,從今以後,她要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她拿出了六萬塊錢讓爸爸蓋房子,又給家裡買了一臺拖拉機。家裡人喜上眉梢,看著他們揚眉吐氣的樣子,柳玉似乎得到了一點安慰。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柳玉做“三陪”的事就傳開了。很多鄉親們羨慕的目光變為了鄙夷,甚至再沒人來借她們家的拖拉機了。
小弟哭著問她:“姐,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無言以對。
“我寧可過以前的苦日子,也不要你用錢買來的這一切”。小弟紅著眼睛跑了出去,柳玉聽到他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走遠了,覺得那車輪象是從自已的心上一寸一寸地碾過,血肉模糊。
小弟把拖拉機賣了,爸爸也不再張羅買石灰、水泥,他怕鄉親們鄙夷的眼神和不屑的話語,他怕這幢房子成為女兒做三陪的讓據。
柳玉欲哭無淚,即使在最貧窮的鄉親面前,她也是低人一等的,他們雖然窮,但還有尊嚴,可她呢,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原來還有比貧窮更可怕的東西,那就是低賤。
柳玉又一次離開了故鄉,這一次她走得更遠,她來到了海南,在這裡,沒有人認識她,她試著重新開始。最初是在一家資料社當翻譯,錢很少,但她依然很賣力。可這家資料社很快就關門了,她就又去了一家相對穩定的大公司,因為沒有文憑,她只能從最底層的職員做起,但很快的,她所受過的教育和豐富的閱歷使她一點一點地顯露出來,從一般職員做到了部門經理,每次往家裡匯款,她都在附言上寫到:“爸、媽、小弟,這錢是乾淨的”。
可家裡卻從來也沒給她回過信。
性,對於有過太多性經驗的柳玉已喚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她厭倦了。偶爾看到電視裡的床上戲,她都直想吐,或許她想起了以往的那一段暗無天日的生活吧,可對於情感問題,柳玉開始有了渴望,她渴望自已能夠愛上一個人,做個賢惠的妻子,為他洗衣服、做飯、給他生孩子,生孩子?一想到生孩子的前奏曲,柳玉又膽戰心驚了,噩夢醒來是早晨,可柳玉的早晨顯然是個多霧的早晨,我們願和她一起盼望撥開雲霧見太陽的那一時刻。
我愛你,我身上的潮汐,為你興風作浪,為你揮霍所有的時光,雨是落寞的舞蹈,雨是寂靜的音樂,我愛你象一場細雨。
41、半夜
波兒第一次將鞋子脫去,赤著腳在一個男子的目光環繞之中來到鏡子前面。
“波兒,過來”。
屋子正中央放著一隻木缸,裡面的水蒸汽像煙霧般撲面而來,波在鏡子中看到了木缸和水蒸氣,右上角佇立著錢峰的身影,他是那樣高大,波兒正在解鈕釦,蘋果色的鈕釦──像一串生長在另一棵樹之間的果實,波兒仔細地、緩慢而又猶豫地解開紐扣,蘋果色的鈕釦使波兒有些膽怯。
錢峰來到了波兒的身旁,他的雙眼在黃昏之中藏著若有若無的東西,這一年波兒十八歲,錢峰伸出手來幫助波兒解開鈕釦,波兒仰起頭看著錢峰,看著這座城市裡的吹簫者,看著他的雙眼凝固成自已乳罩顏色。
“波兒,你為什麼喜歡戴黑乳罩?”
“你不喜歡嗎?”
“我當然喜歡,你喜歡的任何一種東西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