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害怕擁擠的公車破壞了自己的妝容,就打車到了電影院。家偉一見到從計程車中走下的天翔,滿眼都是讚賞的笑意,而天翔則為 自己的“盛裝”像個害羞的小女孩,手腳都不諧調了。家偉大步迎上來,他的手輕輕一攬就環住了她的肩,很好地掩飾了她的窘迫,這個動作自然又小心翼翼,她釋然而笑,不再為一個老師如此隆重地趕赴一個學生的約會而尷尬。
這家電影院遠離市區,家偉特地選了這裡,自有深意。還有十幾分鍾開演,他們決定散散步,等到走進電影院時,天翔發覺家偉的手已貼在自己的腰間,又體貼又有力量,象一塊巨大的磁石,讓自己情不自禁靠緊了他,他在她耳邊說天翔你真性感、真輕盈。沒有一絲煙火氣,你真讓我感動。聽著這些醉人的情話時,天翔甚至能感覺到他柔軟熱切的嘴唇撩動了自己的耳垂。他們緊擁著坐在黑暗裡,傾聽著彼此的心跳,銀慕上演的什麼,天翔幾乎一點都不知道,只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地球不再轉動。
第二天上午,她思緒難耐。接到家偉的電話,說要來還書,她想了好久才說“來吧!”
放下電話,她用冷水敷了面,勾了勾眼線,塗了點唇膏,敲門聲就響起了,天翔的呼吸有些艱難了。
剛一開門,家偉就猛地攬她入懷。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激情和狂熱了,慾望的召呼是強烈而不可理喻的,她在他的懷裡暈眩了,可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附近一所中學做廣播體操的音樂聲,學校、老師、學生,象黑暗的樹林中被強光突然照射的鳥,天翔驚恐得連連後退,從家偉的狂吻中掙扎出來。一口一個“不可以”,幾乎是在哀求。
家偉抓起她的手緊貼在臉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彷彿在艱難地平息內心那已然掀起的滔天巨浪,半天才說“對不起天翔,我真的好想你,我想你,我就來了。”
天翔只是痛苦地、迭聲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請原諒。”
家偉下樓了,她靠在門上聽著遠去的腳步聲,任憑熱淚湧流。後來,她和家偉又去過幾次那家電影院。天翔在撕肝裂膽的矛盾中心力交瘁,她只知道他愛她,還知道他小她四歲,半年前結了婚,別的就一無所知,也不想知道。
兩個月後,速成班結束,她和家偉戀戀不捨地分手了,家偉的眼淚讓她心痛不已,家偉說,她是他一生中最最用心來愛的女人,他尋找了這麼多年才找到她,卻要再次失去,他說看不到她的樣子聽不到她的聲音,他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去打發。
那一刻天翔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一次又一次拒絕他傷害他。
家偉走了,帶走了她一半的生命熱情,在思念的煎熬中,她度日如年。家偉走時送她一個上弦的音樂盒,開啟,就有一個小人兒在《致愛麗絲》的優美旋律中翩翩起舞,每晚臨睡前,天翔都把它放在床頭櫃上,讓自己在音樂的催眠下睡去。
快過年了,天翔再也無法忍受,她要去成都,要去看家偉!幾乎沒加考慮,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直奔火車站,在火車的臥鋪車廂裡,天翔一次又一次的在腦海裡構思與家偉見面的情景,她覺得自己快被激情燒燬了,十多年來的教育賦予她的理性,駕馭人生的旅程就要出現燦爛的彩虹了!
清晨六點,天翔下了火車找了家旅店住下,開始梳洗打扮,然後直奔家偉的單位。她沒有打電話,她要給他一個驚喜,她要讓家偉以為她是從天而降,那種驚若天人的神態一定很好看,這樣的重逢該是怎樣地驚心動魄啊!家偉沒上班,他的同事告訴了天翔他在家裡,並給了她地址。沒關係,好事多磨嘛,天翔終於找到了一幢有個優雅小院的二層樓。她象小時候收到禮物想拆開又捨不得,不拆開又看不到,想把那份神秘的驚喜延後,又迫不急待地想看到禮物時那種複雜的心情一樣,她幾次抬手又幾次放下。終於還是敲了門,門開了,開門的正是家偉,她努力想控制住戰鼓一般咚咚作響的心跳,儘量笑得可愛、自然地迎接他。
誰知道家偉的目光在她的臉上猛地僵住了,他像不認識她一樣,半天才說“你你來幹什麼?”
“天哪!我來幹什麼!我魂牽夢繫於他,我心馳馳神往於他,我拋開了一切來看他,他居然問我來幹什麼!一個月前,他還眼淚汪汪地說我是他最用心去愛的女人,還說他不能過沒有我的日子,現在他卻問我來幹什麼!”
天翔喉頭梗塞,說不出話來。家偉身後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家偉,你在和誰說話?”
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出來,她很漂亮,高腰毛衣,牛仔褲,青春氣息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