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時間將靈堂毫無預兆突然著火的訊息稟告到帝寢殿的時候,夜輕染和夜天逸正在商議七日後給帝師的入葬事宜。聽到靈堂著火,二人齊齊一驚,夜輕染半躺著的身子坐了起來,夜天逸坐著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
一時間帝寢殿內沉寂了一瞬。
夜輕染抿唇沉聲開口,“當真是毫無預兆著的火?沒有人靠近靈堂施火?也沒有任何原因?”
稟告的人自然是內廷守靈和皇室隱衛頭目,齊齊搖頭,“沒有。”
皇上從榮王府帶著帝師屍體回宮,下了兩道聖旨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內廷侍衛在明,皇室隱衛在暗,將整個真武殿防守起來,看管好靈堂,不得有誤。所以,他們是連眼睛都不敢眨。
夜輕染薄唇抿成一線,沉默片刻,看向夜天逸,“你怎麼看?”
“不可能是天火!”夜天逸沉聲道。
夜輕染冷笑一聲,“天火是有,但要有足夠的熱度和熱量支撐,才能引燃天火,真武殿的靈堂是不可能有的。除非人為。”
“可是外面下著雨呢!”夜天逸道:“人如何為?作何解釋?”
“這雨剛下起來,這麼點兒微薄的雨,不過是借了東風而已。”夜輕染道:“別人不可為,匪夷所思,但是有的人就可為,而且天衣無縫。”
夜天逸抿唇,看著殿外,不再說話。
“皇上,是否滅火?再不滅的話,可就都著了。”內廷侍衛首領白著臉道。
夜輕染拳頭攥緊,額頭青筋跳了跳,似乎壓抑著翻滾的怒意,聲音愈發的冷靜,“不必滅了,你們回去告訴太后,朕和安王這就去真武殿。”
“是!”那人連忙應聲,離開了帝寢殿。
“不滅就任由兩位帝師的棺木這麼著了?”夜天逸回身問。
“數百人親眼所見,下著雨突然著起來,都認為是天火,帝師的身份擺在那裡,不著又能如何?難道著了一半我們再給滅掉?”夜輕染面色如霜,“只能任他著了!”
夜天逸抿唇,不再言語。
“來人,吩咐下去,擺駕真武殿。”夜輕染對外吩咐了一句。
外面的人連忙準備。
夜輕染下了床,硯墨立即進來侍候他,不出片刻,將他抬上玉輦,連忙去真武殿。
夜輕染坐在玉輦上,面色冷靜異常。昨日他為了讓他們不快送了十個美人,今日真武殿就著了火。他看著眼前細如煙的雨,眼睛如蒙上了一層寒冰,好,很好!
玉輦來到真武殿,眾人頓時跪倒一片,聲音發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師飛昇,凡胎肉骨雖然捨棄,但不能再被凡塵泥土沾汙,如今既然天火為其收屍,就是上天指示,不必驚慌。所有人都退離,恭送帝師。”夜輕染聲音低沉。
從夜輕染到來這一刻,眾人看到他異常冷靜鎮定的神色,頓時心下大安。如今聽他所言,這個解釋再合理不過,齊齊高呼,“恭送帝師!”
明太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是沒說話。
這時,忽然颳起一陣風,細雨被打飛,風捲著火勢,直衝上天。似乎真應了夜輕染那句話,眾人紛紛驚駭得後退。
只看著靈堂被大火吞沒。
“帝師!”夜輕暖昨日昏迷至今才醒來,剛醒來便得到了靈臺著火的訊息,急急趕來,見棺木都燒著了,面色一變,人剛來到,就要衝著靈臺奔去。
“攔住她!”夜輕染沉聲命令。
夜輕暖身形太快,隱衛自然攔不住,眼看著她要衝入火中,夜天逸快一步地拽住了她,頃刻間拽離靈臺十丈遠。
“怎麼會著火呢,讓我過去,兩位帝師人都死了,不能連屍骨也存不下……”夜輕暖昏迷一日夜好不容易恢復的眼眶再次泛了紅,眼淚流出來,大聲哭著掙扎。
“閉嘴!”夜輕染冷喝一聲,將剛剛的話重複,“帝師飛昇,凡胎肉骨雖然捨棄,但不能再被凡塵泥土沾汙,如今既然天火為其收屍,就是上天指示,誰若攔阻,便是對帝師天神不敬。”
夜輕暖身子一顫,轉回頭看著夜輕染冷沉的臉,“哥哥!”
“跪下,恭送帝師!”夜輕染命令她。
夜輕暖咬著唇邊,對上夜輕染冷冽的視線,頓時驚醒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啞著嗓子道:“輕暖恭送帝師。”
夜輕染不再看她,目光看向燃燒的靈堂,沉而靜,冷而洌。
帝寢殿所有人無聲無息,只聽得棺木燃燒噼裡啪啦的聲響,裡面還發出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