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聲音充滿驚駭,好像是碰上絕對難以置信的事情!
原來楊炎用正是丹丘生那日用來刺傷這兩個人的這一招“胡笳十八拍”!
他悟性極高,那日看了丹丘生和孟華先後使這一招,對其中奧秘早已是豁然貫通。論造詣雖然還比不上哥哥,卻已有了自創的劍法。
賀鑄、陶煉本是大內侍衛中有數的劍術高手,若在平時,楊炎以一敵一,恐怕也難輕易言勝。但一來由於這兩個人曾傷在此招之下,驚弓之鳥,心中猶有餘悸;二來他們做夢也料想不到,除了丹丘生和孟華之外,居然還有人會使出此招,使得如此神妙,而且是出於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年之手!待他們知道是楊炎之時,已經遲了!
衛長青驚得目瞪口呆,半晌嘆口氣道:“楊炎,請你用這招胡笳十八拍殺了我吧。我死在這一招之下,還算值得。”
楊炎沒功夫理會他,上去替父親解綁。
楊牧怒道:“不要解!”楊炎怔了一怔,說道:“為什麼?”楊牧緩緩說道:“你叫衛長青押我去見丁兆庸!”
楊炎急道:“爹,你就束手待斃?好歹也要衝出去!”楊牧說道:“解了縛就能夠衝出去嗎?我這辦法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當然不是由衛長青一個人將我押解,你們仍然扮作他的隨從。炎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炎猛然一省,說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懂得了!”心裡想道:“唯今之計,也只有這樣才能接近丁兆庸了。到時出其不意,把丁兆庸拿作人質,說不定還可死裡逃生!”其實他還沒有完全懂得楊牧的心思,原來楊牧自知命不久長,這是決意犧牲自己,以求能夠給兒子帶來一線生機!他作了這樣的決定,肉體雖然還有疼痛,心情卻是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想道:“我盼了這許多年,今天才盼到他叫我一聲爹爹,我已是可以死而無憾了!”
楊炎回過頭來,對衛長青冷笑道:“你想死得痛快,那有這樣便宜的事?”指頭在他身上一戳,衛長青登時感覺好像有千百根利針在刺他的關節要害,這痛苦勝過世上任何毒刑。更慘的是,他的功力已經消失,想要自斷經脈而亡亦不可能。他只能哀求:“你要我幹什麼,我依你就是,饒了我吧!”
楊炎說道:“按照我的吩咐去見丁兆庸!哼,你若敢再弄花招,我有十八種酷刑讓你一一消受!”說罷,把賀陶二人屍體緩入炕底,便即令衛長青依計行事。
殺聲震大,風雲變色。
本來是星月交輝的夜空,突破烏雲掩蓋,而且颳起狂風。
丁兆庸調兵遣將已畢,此時正在率領一隊親兵,巡視後防陣地,作第三道防線的部署。他皺了皺眉頭,說!”真是天有不測之風雲,看情形恐怕會有場大雨。”要知若是夜間“變天”,風雨之夜,那就更有利於敵人的夜襲了。
親兵隊長成天德道:“大帥萬安,草寇劫寨,諒它也只是騷擾性質,縱能得逞一時,絕不能衝破咱們的三重防線,殺到這裡來的!”
話猶未了,忽見前面一座山頭,火光沖天,廝殺的聲音由於距離較近,聽得份外驚心,殺聲中夾著此起彼落的傷兵慘叫。
這座山頭距主帥帳不到三里路,已經是最後一道防線之內的要地了。
丁兆庸這一驚非同小可,說道,“賊人怎的會來得這樣快!趕快派人去探軍情!”
成天德執行命令,說道:“其他三面都沒事發生,看來只是小股草寇來偷襲黑虎崗吧。”黑虎崗是那座山頭的清兵營地。
丁兆庸皺眉道:“黑虎崗地形險峻,對方縱是奇兵突襲,亦難衝破重重防線,那有突然就來到黑虎崗之理,除非他是插翼飛來!”他想不通其中道理,心頭更增憂懼。
狂風已經颳了起來了,忽地聽得“蓬”的一聲,大營前面的旗杆忽被狂風吹倒,帥旗飄落。這是“不吉之兆”,丁兆庸心中越發不快,喝道:“黑虎崗為何尚未有人來報軍情,快馬再催!”
武毅隨侍在側,他定睛一瞧,說道:“有幾個人來了!”丁兆庸回頭一望,問道:“在那裡?”武毅說道:“不是望虎崗來的,是在前方那面山坡。”丁兆庸這才看見山坡上隱隱約約有幾個人影。
成天德“咦”了一聲道:“這幾個人似乎輕功不弱!”丁兆庸起了疑心,喝道:“問他們是誰?”要知倘若是從前方回來稟告軍情計程車兵,按理應該是騎馬的。
武毅內功造詣比成天德高明得多,當下便即由他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向山下喝問。丁兆庸豎起耳朵來聽,說道:“聽不清楚,好像是衛監軍。你再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