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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下意識地想轉身阻止父親和妹妹朝這邊走過來。小冶剛才的話讓人難辨真假,父親的脾氣他也瞭解得很,他不能讓懷月和父親就這樣見面,否則後果難以掌控。
“懷月!”緊跟而來的姬君冶驚喜地叫道,“我還以為你早走了,原來在這兒呀!”
懷月聞聲轉過身來,看到對面的一家三口,頗有點兒意外,隨即大方地微微欠身對姬仲明道了一聲好,又對姬君冶解釋道:“陳社長被領導叫走了,放了我的假,難得一見兩位姬先生的大作,我當然要好好膜拜膜拜。”說完衝一旁的姬君陶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姬君陶也微微點了點頭,點得有點僵。小冶把他的秘密透露給了父親,這父女倆怎麼看都有點兒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讓他又尷尬又不安。
姬君冶挽住父親的手上前一步,一本正經地介紹道:“爸爸,這是懷月,省外辦《文化交流》雜誌的編輯,剛剛給哥哥做了一期專訪,是個才女,也是個美女,這位美女又恰好和哥哥是鄰居,我們很熟的。”一邊說一邊琢磨姬君陶的臉色,心裡樂得不行。
姬仲明貌似不經意間早把懷月打量了個遍,看她的芝蘭模樣,心裡暗暗點頭,含笑道:“我一回來就聽小冶說了你不少的事,今日一見,這孩子實在是拙言笨語,完全沒道出懷月風采十之一二。”
懷月微微臉紅,她不習慣這麼當面被人誇獎,儘管是位老人,但卻是一位大大的名人啊,這會兒真正感到了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姬先生謬讚,懷月不敢當。”
姬仲明笑道:“你該相信一位畫家的眼光,君陶,是不是?”
姬君陶看著懷月,說是不妥說不是更不妥,猶豫了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姬仲明和藹地問:“有什麼特別喜歡的畫嗎?我讓小冶給你留著。”
懷月嚇了一跳,今天展出的畫,那可是真正的貴族的藝術,每一幅都價值不菲。看來老爺子誤會了自己和姬氏兄妹的關係,當成他們的至交密友了,這麼大手筆的見面禮,她可受不起。趕緊道:“我對繪畫知之甚少,附庸風雅而已,這麼好的畫要是落在我手中,那真是明珠暗投,倒要讓姬先生見笑了。”想著自己得趕緊找個什麼藉口離開。
姬仲明點點頭。一個女人,毫不忸怩做作已是難得,更難得的是勇於自嘲,在自己和兒子面前直言附庸風雅,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女子。“那麼我來陪懷月看幾幅畫,講講其中的門道,懷月可願意聽?”
懷月目瞪口呆,這又是什麼狀況?
大名鼎鼎的姬仲明,拋下部長省長,竟然要給她這麼個小編輯掃盲!
姬君冶偷笑著站開一旁,仰著頭故作在欣賞一幅山水。阿戚總說自己性急,爸爸還不是比自己更急?老爺子對兒子一直孤家寡人的生活心懷不滿已久,看來這次是要親自出手了。
懷月在姬君冶臉上看不出究竟,只好又帶著疑問去看姬君陶。
姬君陶也正看著她,神情複雜。她琢磨不出那意思是想讓她答應還是想讓她拒絕,不由心中暗暗著急。
姬仲明把懷月侷促的神情盡收眼底,笑著問:“怎麼?懷月信不過我?”
“不不不,”懷月慌忙道,“只是怕耽誤你們一家相聚的天倫之樂。”
姬仲明在心中又一次點頭,懷月沒有說虛空的客套話,倒是一言中的,他確實和孩子們分離得太久了。“沒關係,讓他們也跟著,他們也難得聽我的點評。”
懷月只好惴惴不安地跟在姬仲明身邊。姬仲明居中,她在左,姬君陶在右,姬君冶在後,她覺得這個位子十二分的不妥,可又沒法說什麼。
“這是君陶的母親,”姬仲明徑直走到一幅油畫前站定,“是我35年前的作品,那時我們剛剛得知她懷上了君陶,是經過了十年等來的孩子,我為她作了這幅畫以作紀念。你看,她多麼幸福的樣子。”
姬仲明的手輕輕覆上畫中女子的手,分明是一雙老人的手,卻讓懷月似乎看到無限的纏綿之意。
“她的手擱在腹部,很輕很柔,但是著拇指微微勾起,說明她很緊張很激動。你再看她的臉部,”姬仲明的手指向上一指,“君陶的母親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笑不露齒,溫婉沉靜。但是這張臉給人的感覺是極度的快樂。為什麼她明明沒有笑你會覺得卻是在笑?因為她是真的開心,很開心。”
姬仲明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她的眉窩很深,五官的立體感很強,搭配在一起卻很柔和。你看,不是每一個人笑的時候都會眯起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