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稟報,說王瑾來見。
陳瑞目光凝起。
“哦?”王欽看看外面,露出微笑:“讓他進來。”
侍從應聲退下,過多久,王瑾一身甲冑,昂首闊步地踏入帳中。見到王欽,他上前端正一拜,朗聲道:“兒見過父王。”
王欽莞爾看著他:“回來了?”
王瑾答道:“正是。”
“如何?”王欽緩緩道。
王瑾垂眸稟道:“兒巡視時,各部皆從父王之名,如常操練,維護戰舟,以備戰事。”
王欽頷首,沒有說話。
王瑾等了一會,微微抬眼,卻見陳瑞正將一盞茶湯捧至王欽面前。
王欽接過茶盞,往湯上輕輕吹了吹,緩緩地抿一口。片刻,他眉間露出歡愉之色,看向王瑾,道:“你也累了,也坐下品品子桓的茶。”
王瑾應聲,在一旁的席上坐下。
陳瑞依言將一盞茶捧前,王瑾接過,抬手間,身上的甲冑的鱗甲碰著輕響。目光微微掃過他清秀的臉龐,未幾,陳瑞默默轉身,退回自己的席上。
“如常操練,維護戰舟。”王欽飲了幾口茶,將茶盞緩緩放下,看向王瑾,饒有興味地問道:“餘多日未動,眾將士可有言語?”
王瑾一怔,片刻,即答道:“確有。軍中士氣頗足。”
王欽看他一眼,含笑不語。
父子二人談了一會,王府掌事高充入帳來見。
“拜見王公。”高充風塵僕僕,向王欽一揖。
王欽看著他,面露喜意,和聲道:“掌事奔波一路,何以拘禮?且入座。“
高充恭敬應下,坐到席間。
陳瑞看看他們,心知自己不宜再留,從席上站起身來,向王欽告禮一聲,退出帳外。
那身影隨風一般地翩然消失,王瑾收回眼角的餘光,看向上首。
“那邊使者可來了?”王欽稍稍坐直身體,緩緩問道。
“來了。”高充答道,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方帛書,雙手呈與王欽。
王欽接過,目光在上面掃了掃。
“十月初五。”他低低道,抬眼看看高充:“可就是十日後?”
“正是。”高充答道。
王欽眉頭微凝,手指輕叩著小几。忽然,他看向王瑾:“仲玟以為如何?”
王瑾思索片刻,答道:“兒以為,此計雖好,卻是過遲。且不論拖上這些時日,耗費錢糧無數,軍中內外也難免要生猜疑;便是做到,父王又怎知他們定會踐諾?”
王欽看看他,面露淺笑。片刻,他卻轉向高充問:“京中可有甚訊息?”
高充答道:“皇宮戒嚴,是何緣故卻不得而知。”
“哦?”王欽聽聞,目中一亮,笑起來。
高充與王瑾皆看著他。
“他們必不會失約。”王欽笑容隱去,目光篤定而銳利。
零陵江口,水面在眼前鋪開,似一眼望不到邊。
馥之許久未見過這般壯闊景象,站在舷邊,不住眺望。
一雙大手忽而穩穩地落在雙肩上。
馥之回頭,顧昀看著她,面上有些不快。
“不是要你坐在艙裡,怎又出來吹風?”他語帶責備,抬手將馥之身上的皮裘攏了攏。
馥之笑笑:“我不慣艙中憋悶,吹風倒舒服。”說著,她望向前方,指指岸上高低錯落的城池樓臺:“那便是零陵?”
“嗯。”只聽顧昀輕聲道,身後,一雙手臂環來腰間,將皮裘裹得溫暖。
馥之將手與他交疊,後背抵著那胸膛,只覺心滿意足。
“大司馬也在城中?”片刻,她問。
“在。”顧昀輕吸口氣,答道。
馥之想了想,道:“大司馬大病才愈,實不該就來征戰。”
顧昀聞言,唇邊浮起一絲苦笑,低低道:“你以為家中不曾勸阻?莫看他待人隨和,拗起來我也不及。”
馥之不語,忽然想起姚虔,片刻,亦笑起來,轉頭看向:“常言類聚,我叔父卻也是這般性格。”
顧昀莞爾,一邊擁緊她,一邊將目光投向漸近的江岸。
大舟緩緩慢下,早有從人候在岸邊,見到他們,一番忙碌。
“將軍,夫人。”顧昀扶著馥之走下來,餘慶率先上前,笑呵呵地咧嘴。
見到他,馥之心中亦是快活,臉上漾滿笑意。
“這兩日可有甚事?”顧昀將馥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