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難得的好覺,上路時,軍士們的精神顯然高漲了許多,連馬都比素日跑得輕快。馥之身邊,以前那兩個在日頭下如霜打茄子般的人恍然已經不見,餘慶和田文興致很好,兩人沒完沒了地聊了好一段路。
太陽在中天經過,馬蹄踏著著塵土,騎士們的影子在陽光下愈發拉長。
夜裡紮營的時候,眾人正生火,突然,馥之聽到遠處有些嘈雜的人聲響起。
“怎麼了?”餘慶手裡撥著火,望向那邊。
田文看了看,想了想,道:“許是又獵了野駱駝。”
餘慶笑起來。
正說話間,卻見一名小校急急地奔跑過來。他的眼睛在人群中到處望,看到馥之,忽然一亮,忙疾至跟前一禮:“姚扁鵲!將軍有請!”
馥之訝然:“何事?”
小校一臉著急:“扁鵲去了便知!”
馥之覷覷田文和餘慶,對小校點頭,隨他去了。
待趕到顧昀處,只見這裡火光通明,圍著好些人,神色急迫。見到馥之,他們神色一展,有人大聲喊道:“姚扁鵲來了!”眾人目光投來,紛紛讓開一條路。
馥之疑惑地走到他們中間,正對上顧昀焦慮的目光。他蹲著身,正為地上躺著的一個五尺大漢卸甲。那大漢似乎是個將官,雙目緊閉,已然沒了知覺。
馥之走上前,也在大漢面前蹲下身,只見他面色發紫,嘴唇青黑。馥之忙伸手把脈,只覺脈搏雖虛弱,卻所幸還未消失。
“怎會如此?” 馥之皺眉問顧昀。
“曹校尉方才抓了一個胡人,被其施蠍毒。”顧昀簡短地說。
“蠍毒?”馥之一訝。這曹校尉的樣子確是中毒之象,卻不想竟是蠍毒。她看向曹校尉周身,只見他右手上的袖子已經被捲起,小臂上緊緊地纏著布條,散發著雄黃粉的味道,以下的手已經烏紫腫脹。
“如何?”顧昀急促地問。
馥之未答,卻問:“那毒物可還在?”
顧昀回頭,身後一個軍士頷首上前,將一塊布遞到馥之眼前。
馥之看情那毒物,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布上放著的一隻碩大的蠍子,雖已經被砸的扁爛可怖,卻看得出通體黃如琥珀,尾上的蟄針已經沒有了。
蠍子為五毒之一,自南方瘴地至北方沙漠均有分佈,人所共知。一般的蠍子,毒性並不大,人被蟄了,塗上些雄黃粉便無大礙。可是這種蠍子卻不同,產於西域,是有名的毒物。白石散人數年前從西域商人手中買得幾隻,讓馥之拿去浸了藥酒,現在還儲在太行山的石窖裡。
顧昀看著馥之,只見她長眉微擰著,面色沉凝。他隱約感到此事大約不妙,正要開口詢問,卻見馥之低頭,伸手往腰上摸出一個小小的皮口袋,開啟,從裡面拿出一隻藥瓶。
“煩使其張口。”馥之拔開瓶塞,倒出幾個黑乎乎的小丸,對顧昀道。
顧昀猶豫片刻,依言把曹讓的嘴掰開。馥之抬手,幾個小丸落入了曹讓口中,又讓人給曹讓喂些水,以助消解。
“嚮導何在?”忙過後,馥之又問。
顧昀看她一眼,即命人去請向導過來。
未幾,一個四十上下的壯漢隨著軍士走了過來,向顧昀一禮:“將軍。”顧昀頷首,看向馥之。
馥之望著嚮導,問:“足下可知穴蛛?”
嚮導一訝,點頭:“知道。”
“附近可有?”馥之問。
嚮導點頭:“有,我方才還見到一隻。”
馥之頷首,向顧昀道:“煩將軍遣人隨嚮導去擒些穴蛛來,五隻足以。”
顧昀詫異地看她,沉吟片刻,卻命身後軍士照辦。
軍士領命前往。
馥之沒再說什麼,只低頭給曹讓把脈,又小心地翻動他的手臂,細細檢視蜇傷。
“曹校尉如何了?”顧昀再問道。
“暫無性命之虞。”馥之道。
聞得此言,周圍眾人都舒了一口氣。
“那施毒的胡人是何來歷?”馥之問。
顧昀的目光從曹讓身上離開,看看她,淡淡答道:“方才曹讓發現一隊商旅,那胡人是商旅中人。”
馥之微訝,正要再問,嚮導卻已經帶著捕蛛的軍士回來了。
“穴蛛夜間覓食,我等沒走幾步便捕足了。”嚮導笑道。
軍士將一個小布袋呈上來,顧昀接過,只見布壁上一動一動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顧昀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