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走去,走到窗戶下,忽然聽到有兩個清脆的聲音在交談。
“沒想到楚真還挺夠意思的。”是鞠躬盡瘁,薛諾的聲音。
“什麼嘛,”薛信的聲音接著響起,“玉哥哥受傷還不是他害得?”
“哥哥,你就不要說了,你還捅了楚真一刀呢……”薛釜底抽薪聲音壓低再壓低。
“這個……”薛信頓了一下,“是他逼急了我嘛……”
“如果把這件事跟皇太后說了,哥哥,就連爹也保不住你了。”薛諾說,“如果不是楚真自己說那是他不小心弄傷的,你說皇太后會輕易放過我們嗎?恐怕查到最後連玉哥哥也要跟著遭殃呢。”
我怔住在窗下,慢慢轉頭看唐少司。
他望著我,忽然甩開小扇子,遮住半邊臉。
“你乾的?”我低聲問。
“幹嘛?”他很無辜的望著我。
“楚真怎麼會自己承認?那明明……”
“噓……過去了的事,何必計較太多,況且以楚真的脾氣,他不願意你以為我會真的強逼他嗎??唐少司望著我,似有所指。
我的心一頓,繼續瞅著他。
他把扇子遮得更嚴密。
“你幹嘛擋住臉?”我問。
“沒什麼,你的目光殺傷力太大。”
“我還以為你做賊心虛呢。”
“哈……病人最大,你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誰是病人?”我惡狠狠地盯著他,不知不覺聲音提高。
唐少司別轉臉去,很深沉地盯著天空,不說話。
我忽然有種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的衝動。
就在我快要控制不住這種衝動之時,書房門邊人影一閃,薛信薛諾出現在門口,一看到我,立刻雙眼放光,薛信首先衝了過來:“玉哥哥!”
看到少年笑逐顏開的臉,我立刻轉怒為喜,臉上露出大大笑容:“阿信,阿諾!”
薛信衝到我身邊,不顧一切地伸出手抱住我,我猝不及防,只好把兩手放在胸前,做假笑狀,薛信把頭靠在我擋在胸口的手上:“玉哥哥,擔心死我了!”
“沒事沒事啦。”我知道這少年是真的替我擔心,不由心中感動,停了掙扎,柔聲安慰他。
薛諾本來也跑了過來,但一看到薛信抱住我,便放慢了腳步,慢慢走了過來,臉上重新回到了以前那種冷冷淡淡的表情:“你放心啦,我說過,玉阿呆,怎麼會輕易掛掉呢?”
“是啦是啦,阿信說的對。”我扭動著雙手,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姿勢。
錦鄉侯在一邊冷眼旁觀,這時候又很義勇地衝了出來:“你們兩個小鬼,好像忘了這裡誰才是主人吧?”
小扇子扇起一溜兒冷風。
薛諾趕緊扯了扯薛信,薛信這才鬆手,畢恭畢敬地在原地叫了聲:“司哥哥!”
“你們怎麼這麼快出來了?鐵血將軍肯放你們出來,還是自己偷跑出來的?”唐少司一副嚴師狀說道。
“是爹放我們出來的。”薛諾搶著說,這麼著急,反而很有點心懷鬼胎的氣質。
唐少司對此嗤之以鼻:“阿信你說。”
薛信支支吾吾,偷眼看看薛諾又看看我,說不出話。
我見狀大樂,知道這兩個小子肯定是偷偷跑出來的。鐵血大將軍八成不知道這回事。
自從經歷了上次我的闖入事件,錦鄉侯的書房便成了錦鄉侯府其他地方的擴充套件公開庭,不僅僅是我,連薛信薛諾都進進出出,毫無顧忌,幸好錦鄉侯已經習慣了,禁令形同虛設,可見這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規則,江湖上有位前輩高人也說過:這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用在錦鄉侯的身上就是:這世界上本來沒人敢進侯爺的書房,進的人多了,大家都無事。
我們四個人在書房裡坐定,錦鄉侯板著臉,冷冷地說:“每次看到你們三個在一起我就有種不安的感覺。”
薛信問:“為什麼?”
薛諾的臉上露出一絲很笑意,如曇花一現便重新凋謝,他眨巴著眼睛看向別處。錦鄉侯目光炯炯,看著我,不說話,小扇子在手裡甩來甩去,很煩躁的樣子。
我只好訕笑:“上次只是個意外而已,其實屬下我在大部分時間是很安分守己的樣兒的。”
“安分守己?你一個人就很夠看,現在多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幫手,我怕啊……”他雙目看向遠方,悠悠然說,“這舜都……以後的風景,將很讓人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