篩選上減了又減。
臨近吉時,遠處傳來銅鑼的響聲,打在最前頭的樂手鼓了腮幫子把搖頭晃腦的吹奏樂曲,後面一匹高大駿馬上,一身梁冠絳色公服的齊浱意氣風發,在他身後一個八人抬的大轎,喜娘扭著她臃腫的腰身跟隨在側。
王府門前的炮竹聲聲更加熱烈起來,連帶舞獅也舞的更加的歡快,下人們已在門前燒起了火盆,魏池羽由喜娘攙扶著下了轎子,嬌滴滴的牽著授綏跟在齊浱後面,頭戴喜帕,身著紅襖霞帔,流蘇腰帶下的珍綴彩裙,一直以來習武練就的挺拔身姿,顯得婀娜多姿起來,全然是一個美嬌娘。
跨過火盆接著跨過馬鞍,齊浱拉著紅色的授綏引了魏池羽走進府內,原先已經人滿為患的大廳內,所有人站起給新郎與新娘讓開了道,一路上的祝賀聲絡繹不絕,齊浱紅光滿面的一一道謝。
兩支鍍金雙喜的大紅蠟燭在主臺上然燃燒著,兩人分別坐上左右兩把椅子,齊浱環視了場內卻不見最為重要的人。
估摸時間是差不多,在想是否是她政務繁茂脫不開身,門外一個尖銳的嗓音唱到:“皇上駕到。”
場內的所有人,連還蒙著紅蓋頭的魏池羽都是位置上嗖的站起來,最先進來的是打頭的侍衛,接著是拿著金椅、金扇,香爐等事物的公公們,之後才是齊瀟和齊渃一同緩緩的走進大廳,與此同時贊唱官一聲“拜!”之後,全場響起響起震耳欲聾的“吾皇,萬歲,萬萬歲。”
對著高呼萬歲的祝詞齊瀟皺眉,轉過頭看了一眼齊渃,要不是齊渃執意要前來道賀,齊瀟真不願帶她前往,這裡人多氣濁,又喧雜吵鬧,生病就該靜養調息,這麼來回奔忙真是有些後悔。
揚了揚下巴讓大家起身,齊瀟道:“今是辰王大喜之日,新人為重,就不必拘泥於君臣之分了。”
齊浱謝過了皇恩,抬頭正好對上齊渃的視線,對方笑盈盈的點頭作福,齊浱亦是笑著回覆,再看齊渃面色,倒是紅潤了點,也不知是胭脂的功勞還是被喜事所感染,但是那投來的笑容之中,卻是滿滿的倦怠與疲乏。
自從開始忙碌婚事,齊浱的確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到齊渃,原先覺得她因是思愁傷神,過個幾日就好了,沒料到短短几日未見,反而精神更為萎靡了。
沒來記得多想,禮生在那清了清嗓子道:“吉時已到,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還有些嘈雜的環境安靜下來,齊浱手裡還握著授綏,授綏的另一頭是蒙著臉的魏池羽,就像是月老纏在他們手中的紅線。
拜過天地後新娘由喜娘攙扶著回到後屋,而齊浱留下來招待客人。
坐在下方的齊渃不禁伸手拭了拭眼角,曾經以為自己心止如水,後來才知情難自已,經歷了生死離別,悲歡離合,原來執子之手便是幸福,看到齊浱洋溢幸福的笑容,似有感慨又有感動,最後竟然酸澀的泛出淚來。
旁邊齊瀟暗中握住了齊渃的手,輕聲耳語道:“怎麼哭了,是哪裡不舒服?”
“沒。”齊渃抬頭望著在那敬酒的齊浱,嘴角揚起的笑容的確不假,“想到大哥終成眷屬,開心的很。”
輕輕拍了拍齊渃得手,齊瀟瞭然的點頭,但愉悅的心情沒有持續太久,陰霾再次掩蓋住歡喜的笑容,齊瀟清楚她又是想到了裳兒的事情,幾度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不作他言喝下一杯面前的女兒紅。
齊浱最先到了他們這一桌來敬酒,齊渃只是嘴唇略沾美酒以示祝福,齊浱則豪氣滿滿的連幹三杯,這一桌桌下來,等到最後那一桌齊浱的腳步已是打了花,連口齒都不利索起來。
常年塞外征戰,把他酒量練得極高,看來今天的確是春風得意笑迎人,竟然喝了七分醉,不過大家並不打算就此放過新郎官,幾個常年跟隨齊浱的將領們使了法子的灌酒,就算王銳在旁一個勁的勸,竟然還是搬了幾罈女兒紅打算來個不醉不歸。
齊渃有些擔憂因此喝傷了身子,又忍不住好笑起來,只是這裡吵鬧的很,虛弱的身子更加無力不堪,齊瀟瞧出齊渃正硬撐了精神,便先行擺駕回宮
喝了已是醉醺醺的齊浱並沒多加挽留,只是勉強走著八字步一路迎送到了府外,外面街道上已是靜街,百姓都閉門不出,只有零星幾個來不及迴避的路人匍首跪在地上。
女兒紅醇厚味甘極易入口,但是後經十足,讓這個千杯不倒的漢子感覺飄飄欲仙步履不穩,一些平日裡不曾說的話,也就藉著酒勁一股腦兒的說了。
齊瀟扶著齊渃的走向御輦,袖口卻被後面的齊浱一把拉住,陪在齊浱身邊的人驚恐之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