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即試練,一練之下,立覺拳中威力無窮,既經陷溺,便難以自休,早把拳譜總綱中的話拋諸腦後。何況崆峒五老人人皆練,自己身居五老之次,焉可後人?這時聽張無忌說起,才凜然一驚,問道:“你怎麼又知道了?”
張無忌不答他的問話,卻道:“宗前輩請試按肩頭雲門穴,是否有輕微隱痛?雲門穴屬肺,那是肺脈傷了。你上臂青靈穴是否時時麻癢難當?青靈穴屬心,那是心脈傷了。你腿上無裡穴是否每逢陰雨,便即痠痛,無裡穴屬肝,那是肝脈傷了。你越練下去,這些徵象便越厲害,再練得八九年,不免全身癱瘓。”
宗維俠凝神聽著他的說話,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滲了出來。原來張無忌經謝遜傳授,精通七傷拳的拳理,再加他深研醫術,明白損傷經脈後的徵狀,說來竟絲毫不錯。宗維俠這幾年身上確有這些毛病,只是病況非重,心底又暗自害怕,一味的諱病忌醫,這時聽他一一指明,不由得臉上變色,過了良久,才道:“你……你怎知道?”
張無忌淡淡一笑,說道:“晚輩略明醫理,前輩若是信得過時,待此間事情一了,晚輩可設法給你驅除這些病症。只是七傷拳有害無益,不能再練。”
宗維俠強道:“七傷拳是我崆峒絕技,怎能說有害無益?當年我掌門師祖木靈子以七傷拳威震天下,名揚四海,壽至九十一歲,怎麼說會損害自身?你這不是胡說八道麼?”
張無忌道:“木靈子前輩想必內功深湛,自然能練,不但無害,反而強壯肝腑。依晚輩之見,宗前輩的內功如不到那個境界,若要強練,只怕終歸無用。”
宗維俠是崆峒名宿,雖知他所說的不無有理,但在各派高手之前,被這少年指摘本派的鎮山絕技無用,如何不惱?大聲喝道:“憑你也配說我崆峒絕技有用無用。既說無用,那就來試試。”張無忌淡淡一笑,說道:“七傷拳自是神妙精奧的絕技,拳力剛中有柔,柔中有剛,七般拳勁各不相同,吞吐閃爍,變幻百端,敵手委實難防難擋……”宗維俠聽他讚譽七傷拳的神妙,說來語語中肯,不禁臉露微笑,不住點頭,卻聽他繼續說道:“……晚輩只是說內功修為倘若不到,那便練之有害無益。”
周芷若躲在眾師姊身後,側身瞧著張無忌,見他臉上尚帶少年人的稚氣,但勉強裝作見多識廣的老成模樣,這般侃侃而談,教訓崆峒五老中的二老宗維俠,不免顯得有些可笑,又不自禁的為他發愁。
崆峒派中年輕性躁的弟子聽張無忌說話漸漸無禮,忍不住便要開口呼叱,然見宗維俠容色嚴肅,對這少年的言語凝神傾聽,又把衝到口邊的叱罵聲縮了回去。
宗維俠道:“依你說來,我的內功是還沒到家了?”張無忌道:“前輩的內功到不到家,晚輩不敢妄言。不過前輩練這七傷拳既然傷了自身,那麼不練也罷……”
他剛說到這裡,忽聽得身後一人暴喝:“二哥跟這小子羅嗦些什麼?他瞧不起咱們的七傷拳,便讓他吃我一拳,償償滋味。”那人聲止拳到,出手既快且狠,呼呼風響,一拳對準了張無忌背上的靈臺穴直擊而至。
張無忌明知身後有人來襲,卻不理會,對宗維俠道:“宗前輩……”
猛聽得鐵鏈蒼啷聲響,搶出一人,嬌聲叱道:“你暗施偷襲!”伸鏈往那人頭上套去,正是小昭。那人左手一翻,格開鐵鏈,砰的一拳,已結結實實打在張無忌背上。這拳正中靈臺穴,張無忌卻似全無知覺,對小昭微笑道:“小昭,不用擔心,這樣的七傷拳不會有多大用處。”小昭吁了口氣,雪白的臉轉為暈紅,低聲道:“我倒忘了你已練……”說到這裡,忙即住口,拖著鐵鏈退了開去。
張無忌轉過身來,見偷襲之人是個大頭瘦身的老者。這人是崆峒五老中位居第四的常敬之。他一拳命中對方要穴,見張無忌渾如不覺,大感詫異,衝口而出:“你……你已練成‘金剛不壞體’神功,那麼是少林派的了?”張無忌道:“在下不是少林派的弟子……”常敬之知道凡是護身神功,全仗一股真氣凝聚,一開口說話,真氣即散,不等他住口,又出拳打去,砰的一聲,這一次是打在胸口。
張無忌笑道:“我原說‘七傷拳’若無內功根柢,並不管用。你若不信,不妨再打一拳試試。”常敬之拳出如風,砰砰接連兩拳。這前後四拳,明明都打在對方身上,但張無忌笑嘻嘻的受了下來,竟似不關痛癢,四招開碑裂石的重手,在他便如清風拂體,柔絲撫身。
常敬之外號叫做“一拳斷嶽”,雖然誇大,但拳力之強,老一輩武林人士向來知名。眾人見他連出四拳,全成了白費力氣,無不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