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見上一面,在這裡羅裡羅唆,究有何益?”
簡捷頭上癢得實在難忍,熬不住將腦袋在牆上亂擦亂撞,手上的鐵鏈叮噹急響,氣喘吁吁的道:“胡先生,那金花的主兒早晚便來找你,我看你也難得好死,大家聯手,共抗強敵,不是勝於你躲在房中待斃麼?”胡青牛道:“你們倘若打得過他,早已殺了他啦!我多你們這十五個膿包幫手,有什麼用?”
簡捷哀求一陣,胡青牛不再理睬。簡捷暴跳如雷,喝道:“好,左右是個死,我一把火燒了你的狗窩。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做翻你這賊大夫,大夥兒一起送命。”
這時外邊又走進一人,正是先前嘔血那人,他伸手入懷,掏出一柄峨嵋刺,點在簡捷胸口,冷冷的道:“你得罪胡前輩,我姓薛的先跟你過不去。你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好啊,而就先給你這麼一下。”簡捷的武功本在這姓薛的之上,範他雙手被鐵鏈綁住,無法招架,只有瞪著圓鼓鼓的一雙大眼,不住喘氣。
那姓薛的朗聲道:“胡前輩,晚輩薛公遠,是華山鮮于門下弟子,這裡給你老人家磕頭啦!”說著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響頭。簡捷心中登時生出一絲指望,那胡青牛硬的不吃,這小子磕頭軟求,或者能成。薛公遠行過大禮,又道:“胡前輩身有貴恙,那是我們沒福。這裡有一位小兄弟醫道高明,還請胡前輩允可,讓他給我們治一治。我們身上所帶的歹毒怪傷,除了蝶谷醫仙的弟子,普天下再也沒有旁人治得好的了。”
胡青牛冷冷的道:“這孩子名叫張無忌,他是武當派弟子,乃‘銀鉤鐵劃’張翠山張五俠的兒子,張三丰的再傳弟子。我胡青牛是明教中人,是你們名門正派所不齒的敗類,跟他這種高人子弟有什麼干係?他自己身中陰毒,求我醫治,可是我立過重誓,除非是明教中人,決不替人治傷了毒。這姓張的小孩不肯入我明教,我怎能救他性命?”
薛公遠心中涼了半截,初時只道張無忌是胡青牛弟子,那麼他本領雖然不及師父,遇到疑難之處,胡青牛定肯指點,不料他也是個求醫被拒的病人。
只聽胡青牛又道:“你們賴在我家裡不走,哼哼,以為我便肯發善心麼?你們問問這小孩,他賴在我家裡多久啦。”薛公遠和簡捷一齊望著張無忌,只見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比,又比了一比。薛公遠道:“二十天?”張無忌道:“整整兩年另兩個月。”簡薛二人面面相覷,都透了一口長氣。
胡青牛道:“他便再賴十年,我也不能救他性命。一年之內,纏結在他五臟六腑中的陰毒定要發作,無論如何不過明年此日。我胡青牛當年曾對明尊立下重誓,便是生我的父親,我自己的親生兒女,只要不是明教弟子,我便不能用醫道救他們性命。”
簡捷和薛公遠垂頭喪氣,正要走出,胡青牛呼道:“這個武當派的少年也懂一點醫理,他武當派的醫理雖然遠遠不及我明教,但也還不至於整死人。他武當派肯救也好,見死不救也好跟明教和我胡青牛可沒牽連。”
薛公遠一怔,聽他話中之意,似是要張無忌動手,忙道:“胡前輩,這位小俠若肯出手相救,我們便有活命之望了。”胡青牛道:“他救不救,關我屁事?無忌,你聽著,在我胡青牛屋中,你不可妄使醫術,除非出我家門,我才管不著。”薛公遠和簡捷本覺有望,這時一聽此言,又是呆了,不明他到底是何用意。
張無忌卻比他們聰明得多,當即明白,說道:“胡先生有病在身,你們不可多打攪他,請跟我出來。”三人來到草堂。張無忌道:“各位,小可年幼識淺,各位的傷勢又是大為怪異,是否醫治得好,殊無把握。各位若是信得過的便容小可盡力一試,生死各憑天命。”
這當兒眾人身上的傷處或痛或癢、或酸或麻,無不難過得死去活來,便是有砒霜毒藥要他們喝下去,只要解得一時之苦,那也是甘之如飴,聽了張無忌的話,人人大喜應諾。
張無忌道:“胡先生不許小可在他家中動手,以免治死了人,累及‘醫仙’的令譽,請大家到門外罷。”眾人卻又躊躇起來,眼見他不過十四五歲,本領究竟有限,在‘醫仙’家中多少有些倚仗,這出門去治,別給他亂攪一陣,傷上加傷,多受無謂的痛苦。
簡捷卻大聲道:“我頭皮癢死了,小兄弟,請你先替我治。”說罷便叮叮噹噹的拖著鐵鏈,走出門去。
張無忌沉吟半晌,到儲藥室中檢了南星、防風、白芷、天麻、羌活、白附子、花蕊石等十餘味藥物,命童兒在藥臼中搗爛,和以熱酒,調成藥膏,拿出去敷在簡捷的光頭之上。藥膏著頭,簡捷痛得慘叫一聲,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