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樂苑一聽,飛快地挑了挑眉,同樣壓低了聲音,問道:“表妹說便是,我聽著呢!”
於小靈笑了笑,輕聲道:“我三表姐本來就是個暴脾氣,打小就同旁人不一樣,慣愛舞刀弄槍的,她這番嫁進了姜家,也跟著姜家人一道練劍嘞!說是要用手裡一把劍懲惡揚善,但凡見了那些陰私的事,根本不用多說,一劍劈成兩半!”
她說到此處,眼睛還忽的睜大,亮了起來,當即就把崔樂苑嚇得倒抽一口冷氣。
“真……真的?”
“所以我就說,說出去沒人信麼!”於小靈道,見著崔樂苑一副受了驚的樣子,暗自笑得不行,又繼續說道:“我二舅家兩個表姐雖是姐妹,性情卻是不同。大表姐倒是個溫和的,從不會似三表姐一般喊打喊殺。”
她說到此處,頓了一下,見崔樂苑受驚的面容隱隱有些平復,忽的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我大表姐也是那嫉惡如仇之人,她不會拿槍耍棒,卻是會給人對症下藥!”
“對症下藥?!”崔樂苑又傻了眼。
“可不是?!我那大表姐夫可是太醫院的太醫,什麼藥不會弄?大表姐但凡有個不順心了,便隨手賞給旁人幾顆藥,保證旁人吃了,連察覺都沒察覺到,便乖乖聽話了!”
“砰”地一聲,崔樂苑失手打翻了一旁放著的茶盅,於小靈連忙皺了眉頭:“苑表姐這是怎麼了?”
崔樂苑卻沒回應她,反而擰了眉頭問她:“靈表妹逗我呢?!”
於小靈一聽,便嘆了口氣,又攤了攤手:“我就說沒人信。罷了罷了,苑表姐只當我說笑便是了,反正同你也無甚干係,別放在心上了!”
於小靈說完,也不再搭理崔樂苑,徑直起身走開了去。
於小靈剛走開幾步,便悄悄轉頭看了一眼崔樂苑,見她青白著臉,眼神怔怔地不知看向何處,貝齒將朱唇咬的發青,不由很不地道地笑了。
回到家中,於小靈就派人去查問了崔樂苑的親事,暖橘這個八面聽風的,不消多時,便把情報呈了上來。
“崔姑娘雖未定親,崔家卻是已有意向了。”暖橘說道。
“崔家給她相看了哪一家?她今年可都十五了,既然有意向,為何還不定親?”於小靈不解。
暖橘聽她問,連忙將打聽出來的一一道來。
原來崔家確實給崔樂苑私下定了一樁親事,說是位六部的官員。以崔樂苑的身份,要想高嫁,做髮妻卻是不可能了,不過給人續絃卻是可以。
這位六部官員已是年近不惑了,家中髮妻臥床多年,只差一口氣便要轉世投胎去了,太醫判定,這位夫人熬不過今歲冬天,怕是就要嚥氣,為著這個,崔樂苑的婚事才一拖再拖。
可是很顯然,崔樂苑哪裡想給一個大腹便便、滿臉油光的,與自己父親年歲想當的人當續絃,她原本是有意於霽的,可是程氏這裡一點機會都沒留給她,她這才把注意打到了程默澤身上。
程家如今風頭正盛,北程就這麼一個孫子,二房兩個姑娘又相繼嫁了人,讓他兼祧兩房很有可能,按照崔樂苑的身份,做這個平妻,還真的差不多。
更何況,程默澤對她還是很中意的。
於小靈聽完暖橘的話,默了一默,她沒想到,崔樂苑其實也是心有苦衷的可憐人。可是她可憐,矇在鼓裡的北程二房就不可憐了?
嘖嘖嘖,便是包公在世,怕也斷不出誰是誰非了。於小靈努了努嘴,決定自己暫時還是不要插手此事了,先觀望好了。
九月西風興,月冷霜華凝。
涼爽起來的秋日,於家在同一日接到兩個訊息。
一個是從魏家傳來的,說是魏博良不負苦讀,今科中舉了。而另一個,卻是於霽今日在彭家學堂聽來的。
話說膠東沿海屢屢遭受倭寇襲擊,損失慘重,皇上有意派人領兵膠東,擊殺倭寇,震懾海上諸國。
皇上甫一提出此事,想讓一眾武將毛遂自薦,可眾人皆知,那倭寇打的正是土匪戰術,並無大軍入侵,反而三五偷襲,擊殺不易,震懾更難。
成了名的大將們,不願做這等費力不討好的事體,一個個悶聲不坑地裝死人,而小將們大多不在此處,無人做保,也不敢獨挑大樑,幾番猶豫下來,也是無人出聲。
皇上本就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今日提了此事,也沒想著當即便有結果的,剛有意照著往日的程式,讓眾卿下去議一議此事,改日再提,不料卻見一人側身站了出來。
“臣有一人舉薦。”韓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