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撩開,暑氣爭前恐後地撲進了車廂。
可這些於小靈都顧不上在意了,因為黃謙石的突然出現,差點嚇跌了於小靈的下巴。
然而她連一句“黃二哥”都未來得及喊出來,又聽黃謙石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妹妹,咱們趕路要緊!”
他言罷就跳下了馬車。於家的馬車好像換了個車伕,黃謙石吩咐了他一聲,那人應了,打了馬就開始前行。
於小靈主僕三人面面相覷,還是暖橘最先問道:“為何黃二少爺送咱們去潭柘寺?洪叔呢?”
是啊,洪叔呢?!
於小靈再回想起黃謙石方才的兩句話,一句說讓她別怕,一句又說趕路要緊。
電光火石之間,於小靈心裡升起三分不妙之感。她突然出聲,往撩開窗簾向外喊去:“黃二哥?黃二哥?!”
她的話喊出了口,眼睛卻沒瞧見黃謙石的身影,而且他也沒有半路回話。
於小靈皺了眉頭卻聽車伕說道:“少爺前方探路去了,姑娘只管坐著便是!”
於小靈聞言連忙問他:“咱們這是往哪去?!”
那車伕道:“小的也不知道,少爺就讓小的沿著這條官道走,他在前邊等著咱們!”
竟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那黃謙石到底要幹嘛?!
那車伕說完話,以為於小靈不耐煩了,又使勁抽了馬,架著馬車飛馳起來。
於小靈按下心思,想等見了黃謙石在將此事問個清楚,可京城卻有一人,聽了屬下的回稟,額角露出了青筋。
“此話當真?!”徐泮怒問道。
“伯爺,半分不假!那黃家二少爺一路尾隨於家的馬車出了城,下邊跟著的人,還以為不過是巧合罷了。誰曾想,那黃少爺竟讓人將於家的車伕綁了起來,換了他自家的人,駕了馬車往西去了。如今派去盯著黃家二少爺的人回來回稟了,保護姑娘的人還一路墜在後頭呢,伯爺也別太著急!”傅平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說道。
連他都出了一頭汗了,徐泮不急怎麼可能!
此時的徐泮面色黑如鍋底,要緊的牙關流露出他心頭想把黃謙石撕碎的想法,他轉身回了衙門,徑直就向左軍都督府的左都督清寧伯告了假,說家裡有些事,要回家一趟。
清寧伯爺向來對他甚是寬宥,並不過多過問,就放了他離去。
見徐泮去而復返,大步流星地往外衝,傅平連忙道:“伯爺,屬下已經派人過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徐泮不用親自去一趟。
徐泮忽的轉過頭來,目**森之色,盯著傅平道:“你的失職我還沒追究,竟還敢攔我?!若她今日傷了半根頭髮,我拿你是問!”
這番狠話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傅平心頭一滯,再激靈一下醒悟過來時,徐泮已是不見了。
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傅平再不敢細思,連忙追了上去。
在京城街頭打馬狂奔這樣的事,徐泮往前再沒做過,可今日,他哪裡顧得上這些,一想到於小靈如今不知身處何地,更不知遇上何事,徐泮這心裡頭就像被大刀割了肉一般,疼得難受。
同樣飛奔的,還有於家的馬車。
“姑娘,奴婢覺得這事兒不對呀!”暖橘大著膽子,拉著於小靈的胳膊,壓了聲音道:“這車伕咱們也不認識,萬一……萬一他要把咱拉到沒人認識的地方怎麼辦?!”
她說的正是於小靈想的,若不是確信方才確實是黃謙石過來同她言語,她這會兒早就掙扎著要停下了。
然而自那後過了許久黃謙石都不曾出現,這個車伕又拼了命的打馬狂奔,於小靈這邊一聽暖橘說了這話,她就再不能忍耐下去了。
她的心沉了下去,皺著眉頭,略做思索,便朝暖橘和溫杏,用極低的聲音說了幾句。
不過片刻,就聽暖橘忽的朝那外間的車伕大叫道:“哎呀,快停下車,姑娘受不了這樣的顛簸,難受地要吐了!”
那車伕一聽,就是大驚失色,當即就放慢了速度,問道:“姑娘怎麼樣了?可要緊?!”
於小靈見這個車伕並沒有對自己不管不問地繼續往前行,反倒有幾分意外,不過能停下,正是好處,便也不等暖橘傳話,自己說道:“委實難受的緊,要下車透透氣去!”
車伕聞言略微猶豫了一下,就靠路邊的大樹下停了馬車。
於小靈主僕三人根本不做停留,徑直就下了馬車。然而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根本不知到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