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程默慧耳朵裡,卻如雷聲轟鳴,她再不想見他的,只覺得見了他,就把往日自己竟淪落至此,太過卑微,不知羞恥。
程默慧想到這裡,胸口一痛,捂著胸口嚷道:“路公子不必來探望我,快請回吧!”
她說完這話,直覺用盡了所有力氣,胸口發悶,頭暈目眩。
可那路紹佐聽了這話,面上一陣青一陣白,不可思議道:“我……程姑娘怎能這般無情?!”
他竟還說她無情?!
程默慧聽著心中大慟,胸中一股熱流噴薄欲出,接著喉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咳了出來。
不知是本就重病體弱,還是被自己這一口血糊住了眼睛,程默慧眼前一黑,倒進了衛大夫的懷裡。
此番情形,衛大夫也是始料未及,可看著程默慧禁閉的雙眼,嘴角掛著的赤紅鮮血,心中一顫,順勢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就要往程默慧住處奔去。
封氏顫聲喊著女兒,可是得不到一句應答,這才知曉自己犯了大錯,一遍遍錯解了女兒的意思,還對她步步緊逼。
路紹佐早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站在那裡目光呆滯,知道程默意不知從哪裡跑出來,撕扯著他,將他趕出山莊大門,他才回顧神來。
扶搖山莊的大門,再不會向他開啟了。
程默慧昏死過去,面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幾乎不聞,就像隨時都有可能撒手而去一般。
衛大夫皺著眉頭,迅速給她診過脈,又掰開她的嘴,硬生生給她服用了一顆藥,拿過銀針在後頸紮了五六針,見她呼吸總算平穩了不少,才大喘了兩口氣。
可喘過氣,他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兩條濃眉緊壓雙眼,眉間大川洶湧奔騰,他轉頭看向封氏,一字一頓道:
“程夫人,程姑娘這番已是命懸一線了。要麼,勉強撐上半年,藥石罔及,撒手人寰;要麼,放手讓在下盡力一試,或許還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