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尊師重道,知道愛賢敬老,她從不是愛同人爭強鬥嘴的壞女生,但她無法在此時對老奶奶妥協!
“道歉?她沒有誘拐我的孫子?她沒有危害湛平的一生?只有最下賤的女人,才會誘拐男人去私奔!”提高嗓子,怒氣在她頸間青筋中跳躍。
“湛平哥是成年男子,他不是智慧障礙,也不是精神狀態有困難,若非他心底有愛情、有願意,誰能誘拐他的心?”
沒有高亢語調、沒有憤然表情,她只是冷靜地陳述事實,陳述她所認知的道理。
湛鑫望她一眼,再次,她教他意外;再次,她讓他好激賞。她的傲骨、她的冷靜、她的不卑不亢,她用最快的速度進入他心底,並在裡面找到居處。
她分明柔弱無助,卻敢挺胸同奶奶對抗,奶奶是商場上歷經百戰的強勢女人,不管男女,沒有太多人敢迎戰她的怒焰,而她居然敢!湛鑫想為她拍拍手的,但他選擇站到她身前,替他擋住奶奶的攻勢。
“你把責任全推到湛平頭上?真無恥!要不是辛羽晴,湛平會快快樂樂當他的總經理,快快樂樂在他的上流社會里自在得意,他不至於墮落沉淪,不至於放棄自己的人生。”隔著湛鑫,她對羽沛喊叫。
“錯了,湛平哥在你為他規畫的上流社會里,並不會‘快快樂樂',如果你夠了解他,你會知道,湛平哥是個極有藝術天分的人,也許你不認同,但我相信,只要他持續努力,他會成為偉大的藝術家。”
又來,她又教湛鑫驚訝,她居然這樣瞭解湛平?
“藝術家?哼!”她冷笑,笑湛平也笑羽沛的無知。
“如果我的姐姐有錯,她錯在忠於愛情。”再一句,她說出自己的心聲。
輕輕地,她放開湛鑫的衣服,後退一步,她想……也許……自己將被驅離。
“真了不起的說辭,這是狐狸精經典教導的說法嗎?”她嘲笑羽沛口中的愛情。
“老奶奶,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湛平哥那麼害怕你了。我以為天底下的親人都會互相支援,原來並不是,你只愛你自己,只在乎自己的心情,親情對你而言,或者連一紙數目龐大的支票都比不上。”
羽沛的話刺中她的心,高舉柺杖,氣極敗壞,她對著羽沛大吼:“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不准你弄髒我們家的地!”
半夜十二點,辛羽沛,身上只有兩百塊錢,十八歲的女孩,你要叫她去哪裡?可惜,她始終學不好現實這件事。
點頭,她鞠躬,彎身說:“我不後悔自己的言論,很抱歉,這麼晚來打擾你。”
提起不大的行李袋,羽沛轉身離開關家。她走得相當快,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離山下車站至少有十公里以上的距離,應該是沒公車可搭了,但候車亭看起來不錯,可以暫且窩一個晚上。
不怕、不怕,要骨氣、要自尊,她能要的東西不多,但這兩項,恰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
湛鑫不語,盯住她逐漸消失的背影,隱隱地,怒氣上揚。
“為什麼把那種低等女人帶回來?”老人質問湛鑫。
“辛羽沛讓你的孫子乖乖吃飯,並且不靠任何藥物睡著。也許她很低等,但她的確是湛平的特效藥,如果你沒有其他意見的話,下次她進門,別再企圖將她趕出去。”淡淡地,他回答,不帶感情。
深深看奶奶一眼,他會調查清楚的,查清楚奶奶有沒有派人到法國,促成這場意外。
“她會再回來?”
“我不確定。”
“要不要……你追出去?”這種話難出口,要她向辛羽沛低頭,簡直……
“奶奶也會慌?你的擔心應該放在趕她離開之前。”輕淺笑過,他往樓上走。
這些年,他掌控了奶奶某部分情緒,他曉得在什麼時候能逼奶奶低頭,他不像湛平那麼害怕奶奶,也不像湛平那般容易妥協退縮。
不再答話,他往自己房間走去。他洗澡洗頭,他在心底猜測,半個小時之後,她會回頭按電鈴,為自己的言行向奶奶道歉,也說不定他開啟大門,發覺她就坐在門外頭。
可不是,她才多大?他承認她有傲氣,至於獨立……他搖頭,畢竟,未成年少女能為自己做的堅持有限。
於是,他慢條斯理地處理自己,慢條斯理地開啟電腦,等待她回頭道歉。
問題是,從十二點半到一點半,再到三點鐘,夜深更重,她沒有回頭,電鈴聲未響,她的堅持度超過自己想象。
是擔心還是憤怒,他不十分清楚。立